接下去一连好几天都平静无波。

大家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好奇，变得淡定了，不惊喜，不意外了，顶多随意感叹一句。

这么大的海洋，没弄点好货上来才意外。

等发现船尾后面有鲨鱼海豚等大鱼一路跟在后头，也都很平静。

看的太多了，哪有一开始的新奇感，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每天都重复同样的活，又枯燥，又休息不好，哪里高兴的起来，都麻木疲惫了。

现在最大的期待，大概就是盼着这个月赶紧过去，然后确定好月初几号回。

一开始出海只说了，大概到月初左右回来，至于在海上待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这几天昨天就下了一小场的雨，根本丝毫影响不了渔船，除了台风天风浪大是必须要返回，其他时间完全是看船老大决定。

叶耀东也在另外两条船联系收鲜船过来的时候，顺便将这几天一直保鲜在那里的便宜货给卖了，然后也补充了一下淡水。

也卖不了多少钱，数量最多大红鱿他又不卖了，要留回家了，贵一些的，他也要放着冷冻留回家卖。

其他便宜的货，全部加起来也就比大鱿鱼多一点，收鲜船又折价的厉害，还真卖不上多少价格。

要不是他不需要补充其他的物资，指不定还要倒贴钱出去。

他渔船大，储备空间也大，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把物资准备的满满当当，差不多可以支撑他大半个月了。

淡水其实晚一点补充也可以，大家都在船上生活，都知道要节约用水，有的洗脸刷牙都没有过。

但是，满满当当的看起来更有安全感，这东西是生活必需品，生命之源，人人都在消耗，大家都能看得到，多少都不嫌弃多。

其他的柴油跟冰块，都还充足的很，如果有需要，也可以等下一次收鲜船过来的时候再补充一点。

而收鲜船见他就卖那么一点货，也很好奇的问了几句，叶耀东实话实说，自己月底要返程，不长期待在海上，人家才明白过来。

不过也是顺带的，真正有需要的那两条船都在附近。

这一进一出的，卖了十几万斤的货，手里也就变现了2000多块钱，3000块钱还没到。

叶耀东甩了甩手上的钱，直接怀揣兜里，“真不值钱，干了一礼拜就这么点……”

“呵呵，要么东哥你去看一下冷冻仓？”

“那里头的要留回家的。”

“那些鱿鱼看着就有十万斤了，都已经占了冷冻室快一半位置了…还有其他值钱一点的货……”

“没事，放得下，容量还够。再捕捞几天，他们把收鲜船叫过来了，我们就再卖掉一点，我这船可比他们船容量大，等装不下了，咱们就回家。”

到时候实在装不下的话，暂时也可以放冷藏或者是放在外面，天气冷，多放一两天也不会坏，但是也得在放不下的时候，立即返回了。

只是这些鱿鱼好像数量有点多，一下子拖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完，作坊得大招工了。

接下去看样子也不能存了，得卖掉一部分，产量太大了……

但是倒回海里的货，比他们捕上来的还多，像一些凤尾鱼沙丁鱼银鱼青鱼小红虾等等，也都是几千几万斤的往海里倒，不比鱿鱼少，只会比鱿鱼多。

放到21世纪，这些大渔船会做亏掉，完全是因为油价太高了，随便加一次油都得三四十万，工人的工资也高，一个月光工资都要二十来万支出，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渔船维护。

再加上运气差一点，遇上的鱼群太少了，捕的货不够支出，都要不了一年就得亏的裤衩都不剩。

国家也有补贴，但是时运不济的时候，真亏起来，补贴哪里够填补亏空的。

工人们一听装满了就回家，都精神了。

“那装满也很快啊，再有一礼拜肯定就满了……”

叶耀东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一脸期待，有的已经掰着手指头数，再有一个礼拜是几号。

“可是再有一礼拜，收鲜船来了，我还能再卖一批便宜货，又有空间腾出来了，还能再打捞几天。”

“也是……”

“别琢磨了，反正就是月初那几天。你们想一下，其他两条船上的工人可是要在海上飘大半年的。现在还是冬天，等他们靠岸回去都夏天了，而且还是得因为台风天才能回。”

有年纪大一些的老渔民笑着说：“可不是吗，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这才出来几天。”

“干活了，准备下网了，这卖货太耽误时间了，大半天就这么耗没了。”

他吆喝了一声，大家都赶紧收拾甲板，该干嘛干嘛去了。

叶耀东摸着怀里的几千块钱，也爬上了舵楼，先拿到自己的专属休息室里去存起来。

他这样其实还好一些，大部分的货都留着靠岸回去卖，身边的现钱不多。

其他渔船在海上停留个半年，船上的现金都不知道得有多少，也就他们合伙人多，上船干活的都是股东，或者是亲兄弟亲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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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只要胆子大，还是比较好赚钱的。

藏好了钱后，叶耀东就回到了驾驶室，先给自己灌了一口热茶，暖暖身体，顺便也捧着暖一下手，然后拿起边上放着的鱿鱼丝嚼。

他已经嚼了好几天了，腮帮子都嚼酸了，昨天都没敢吃，这会儿闲着嘴巴痒，不想抽烟就嚼一点。

实在是越嚼越香，越嚼越好吃，越嚼越上头。

那些工人的口袋也都每个人塞一把，偶尔拿几条放嘴巴里边嚼边干活，也有滋有味。

这会儿他也不敢多吃，怕腮帮子疼。

工人们已经把甲板清理的差不多了，此时正在拖着渔网，准备去船尾的滑道放。

也不需要他操作什么，他们都干熟了，相互配合着就行，不用像刚开始头几天那样，找他确定，然后再干。

现在看到有好货收上来，也都淡定的很，已经看麻木了。

不要说他们了，叶耀东也都看麻木了。

穷的时候，看到一点值钱的东西，眼睛都放光。

现在看多了好东西，心里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他转头看了一下挂历，大大的一个21号，下面小小的字体写着二十四，今天算是出来的第8天了。

离回去还早着呢。

等他将眼睛又转向显示屏的时候，前面的挡风玻璃却多了几点小雨滴，啪嗒啪嗒的响。

“又下雨了……”

甲板上忙活的工人也发现下雨了，还有鱼干挂在那里晾，一个都赶紧先把鱼干收下来，然后也顺势回到船舱里穿上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