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戚实佴……是你杀的吗?”
自从用上了“金蝉膏”,抱月便摘掉了那些穿满铃铛的金手钏,腕间只缠了厚厚的纱布,孟得鹿便再也听不到她的“心声”了。
“得鹿,你在讲什么笑话,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有本事杀害夫君呢?”
“如果是攻击后脑的要穴,对于精通穴理的人来说无需大力,只要一针扎准,便可令人瞬间致命!”
抱月空张了张嘴,才意识到想要辩驳自己不通穴理已经来不及了,“方才……你是在试探我吗?”
“是……我求了梅如配合做戏,让她故意当着你的面儿在我的茶中下了点腹痛药……”
“可是……县廨的仵作也说了,夫君的致命伤在脑后,我毕竟双目失明,找到穴位也需要摸索,夫君怎么能不起疑心,听任我摆布?”
说话间,抱月嘴上的唇脂已经比刚才晕染大了一圈。
“人的妆容是一本账,所有的亏心事都写在里面……抱月一定是心里太过紧张,下意识抿紧了嘴巴,才将唇脂晕出了唇边……”
这样想着,在戚宅中看到的幻象又在孟得鹿脑中续演起来……
戚实佴头挽骨簪,呼着酒气去解身上的灰色野鹿图纹半臂衫,抱月听到声音,娴熟地绕开屋中的陈设,帮戚实佴把月白色的叶草暗纹寝衣摸索出来换上。
孟得鹿看不清幻象中抱月的衣着和发型,但却能听到轻微的嗡鸣之声,所以有一点她是确定的:就像送给姐妹们的金铃步摇那样,抱月的身上一定戴着一件极小巧的铃铛配饰!
“我猜,那晚的情形大约是这样:戚实佴与徐喻散了宴席,回房换了寝衣,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但一定是将你逼到了绝境,所以你才对他起了杀意,奈何他也对你起了提防之心,你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于是,你趁他不备,在他身上悄悄挂住能发出声响的小首饰,靠着轻微的声音分辨位置,用他发髻上的骨簪一击刺中他的脑户穴,令他当场毙命!”
“可是……夫君的尸体是在东市的小轿中被发现的,全身赤裸还刺满一百零八根灸针,我哪有那样的本事摆出那么大的阵仗……”
“是吗?原来是一百零八根灸针……”
抱月骤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