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自己有良心,可还不是拿了许多用后世眼光看不干净的钱。
还有自家最主要的收入,用后世的眼光看其实都是权钱交易,利用自己的权势为商人经商保驾护航,而商人则报之以桃。
摇摇头,魏广德不再继续去想这个人,得罪阁臣,能够平安回家养老就不错了,没找人查他的不法罪证就算运气好,至少官身还在。
要是张居正心黑点,弄出一桩贪赃枉法的罪名,直接剥夺官身也不是太困难。
不过要细想,就是没有让他如愿,就出手干掉一个三品官,张居正的手段也是狠辣至极。
当晚,魏广德府上静悄悄的,并没有勋贵府邸的人来到,显然他们还不知道魏广德奏疏的内容。
想想也是,魏广德的奏疏散衙前才送到司礼监,那边处置分类后,因为不是要紧的公务,当然要晚些时候才有人看到。
而那个时候,皇宫里可能已经落锁,自然很难把消息传递出来。
不过第二天一早,估计一些勋贵就会知道,然后病毒似的快速传播开。
不过魏广德也不担心,自己给他们想到利益替代的法子,用盐引赚银子实际上更加光明正大。
手里握着新发的盐引,和大盐商合作经营赚钱分红,可不就比在军饷里面贪墨要干净吗?
要想靠所谓权势,强行剥夺别人的利益,那肯定会招来极大的反弹。
可是交易,大家就只是谈价钱,又不是把他们从京营里清理出去,依旧给他们留下一堆官职。
只不过是要了一些职位,从边镇将领中遴选出来进京赴任。
实际上大明朝的兵部,定期也会从各地卫所抽调“人才”加入京营,比如戚继光的老爹,就是这么从山东调到的神机营。
果然,第二天魏广德还在内阁处理政务,午时初,就有宫里內侍到来,说皇爷召见。
魏广德跟着內侍进了乾清宫见到隆庆皇帝,行礼后起身,就听到隆庆皇帝问道:“前日校阅京营如何,给朕好好说说。”
魏广德于是就把京营见闻流水账似的向隆庆皇帝进行汇报,再说到京营各队列演练的时候,使用了一些稍显夸张的词语,什么坚如磐石,迅疾如风,锐不可当,听的隆庆皇帝心驰神往。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善贷,你可不能诓我。”
隆庆皇帝玩笑似的说道。
魏广德也不怵,急忙躬身道:“陛下,那不是诓你,是欺君之罪,臣哪里敢犯。
等陛下大阅之日就能见到,知道臣绝无夸张之言。”
隆庆皇帝眨眨眼,双眼看向殿门方向,似是在回忆过往。
“当年,就是因为京营不堪战,虏骑在城外肆掠之时我大明京营只能龟缩于城池,不敢出城剿灭。
以你之见,这支京营若在当时,是否可出城与虏骑一决高下?”
隆庆皇帝突兀的问道。
其实听到隆庆皇帝的问话魏广德就知道该怎么答,能说不吗?
不过实际情况就是能打,但失败的概率很大。
毕竟京营只是训练,缺乏实战,领兵将领也没有实战经验。
尽管兵部定期也要把京营将领送到边镇历练,可这些人去了都是在各地城池里,可不会出城和虏骑作战,所以实际并无太大收获,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现在皇帝这么问,魏广德故作迟疑道:“若以当下,臣不认为京营可出城应战。”
“你不是说京营官兵训练有素,战力很强吗?怎么到这个时候又说不可出城应战?”
隆庆皇帝不解道。
“陛下,这兵要常练,军卒的作战能力才会提高,就当下的训练,毕竟时日尚短,虽然在校场上还能表现出来,可真要现在把他们投放到战场上,只会因为对面敌人的穷凶极恶而被吓得手足无措,训练成果估计很难体现出来。
只有经常数年的严格训练,所有战阵的技术动作都刻入他们的脑海、骨髓里,真到战场上,面对虏骑冲锋的压力,他们下意识的就会执行训练的动作,按照主将命令行事进行抵抗。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合格的大明将士,可以被投入到战场上和敌人作战。”
魏广德简单解释道。
“所以你上奏说停罢太监校阅京营,改为每三年一次大阅?”
隆庆皇帝开口说道:“再训练三年,京营的将士就该达到你说的训练有素的程度了?”
魏广德颔首,“正如陛下所说,只要京营能保持现在的训练,再有从边镇选调有经验将领的指挥,三年后的京营必定具备和虏骑野战的实力,不说两败俱伤,战而胜之臣也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