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它是树,因为它长了树的模样,有粗短的树干、茂盛的树冠,看上去就像一蓬失控后的海藻,散发出一股植被腐臭的气味,即便隔着很远,也能被男生依稀嗅到。
至于眼熟,一时片刻间,郑清竟想不起它的身份——他曾经见过许多‘活着’的植物,比如百草园里种着的打人柳;比如校猎会上吃人的大嘴咕噜;再比如此刻伫立在外堡城墙处,如青蛇般活跃的柳枝的主体,那株大柳木。
但凹地中央那株墨绿色的存在,却与郑清印象中的‘活的’植物都不太一样。
它的树干犹如象腿般粗壮,拖着大树沉重的身躯缓缓移动;它的树冠中延伸出一条条触角般的藤蔓,肆意捕捉周围的猎物——郑清在那些猎物中看到了被绞成数段后,仍旧活着的憎恶;看到了正努力挣扎的梦魇,它的主人已经不知所踪;还看到了地狱三头犬的两个脑袋。
树身上长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嘴巴,正缓慢咀嚼着,嘴角淌下深绿色的黏液。每一次咀嚼,那株大树的体型都微微膨胀一丝。
郑清觉得自己已经知道那些拦路的妖魔现在去了哪里,
手中的符枪散发着青黄交加的微光,枪身上风车状的符文缓缓转动着,似乎在向男巫传递着什么讯息。
或许因为之前用了太多‘止痛符’,让男巫的许多神经还处于懵懂状态,思绪过于缓慢。总之,年轻公费生盯着凹地中央的大树看了许久,才终于意识到那股无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星空!
莎布·尼古拉丝!
黑山羊幼崽!
他第一次爆炸之前,曾经在那座小世界与尼古拉丝的化身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在贝塔镇北区,从基尼小屋回校的路上,他与蒋玉直面过黑山羊幼崽的身影;不久前,还是这见鬼的黑山羊,追着自己来到黑狱世界。
每一次见面都不那么令人愉快,郑清完全有理由相信黑山羊的名字叫阿瑟。
只不过眼前这个阿瑟并不像阿尔法学院那个阿瑟一样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