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阁下。”
“很好。你很有前途。走吧。”拉森目睹迷惑不解的守卫连滚带爬逃下楼。这些家伙倒很有危机意识。
他转身在雕像后划了一笔。金色的魔纹在石质表面蔓延,而后打开了门。还好有星之隙,否则我够呛能凭两条腿穿过这段路程。
房间里反而不算冷。寒气和霜冻被更高等的神秘排斥,无法在此地显现。高塔先知狄摩西斯堵在窗户边,正探出半个身子去关窗户。瞧见拉森后,他愉快地挑起眉毛。『猜猜我看见了什么?』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月亮。』拉森回答。
『不止。还有女巫和在月亮里飞的猫。』
原来她们从那儿逃走的。『看来我得通知维修部顺带加固窗户。』
『让她们飞着罢,反正回头不是我到云海去捞。』圣者关上窗,『罗玛把这东西丢在我头上』夜语指环埃伯利静静躺在掌心。它熟练地装起死来。
这小鬼!她完蛋了。拉森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还扔了什么?』
『别担心。她倒不是来玩游戏。先知告诉他,『这孩子受人之托,把埃伯利送进来。』
『谁?』
『恐怕是尤利尔。他还在莫尼安托罗斯,但他的使命已经结束。索伦·格森在他手上,只能通过罗玛来联系自己的导师。』
拉森不由得扭头,去查看白之使的情况。说查看委实不准确,由于神秘度的差异,他只能瞧见中央有一团凌乱的条状光带,伴随着怪异的彩色弦线和成簇的斑点。如果集中注意力,他也能从中捕捉到许多波纹。
这些乱七八糟的现象中,拉森认得的只有“亚布纳之种”的持续的生命力,和无序涨落的寒冷魔力,而相比之下,后者带来的侵蚀感更为明显。『恐怕统领没法回答他。』
『也快了。』先知却说,『最多四天,材料消耗完毕,仪式便会结束,我们的统领大人得重新回到岗位上。时间有时过得太慢。他需要有人替他分担责任,年轻人却还未成长起来。』
拉森反而觉得太快。说实话,他简直大吃一惊。『四天?我记得一枚亚布纳之种需要一星期……』
『上次你询问过我,拉森。对你来说,记忆并不可信。不过我这儿还是有需要你记住的消息,瞧,白之使的神秘度正在提升。』
『他在恢复。』
『不。已经远远超过了标准。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先知问。
难以置信。『圣者?』
『还差一些,但足以体现秩序压降的好处。也许元素使比占星师更有前途。』这一句只是玩笑。白之使并不是纯粹的元素使,他的职业介于元素和战士之间,受到潮汐的影响不大。
最关键的是,『凛冬之卫』可不像占星师类的职业一样拥有高塔的古老传承。拉森对此一清二楚,才多次拒绝罗玛对外交部的倾向。可惜小狮子还是对占星术没兴趣,而今已经转职成了风行者。
没必要和先知汇报罗玛的状况,这丫头还只是学徒。但另一个的状况没法忽略,他比罗玛更能折腾。『外交部的夜莺得到消息,尤利尔在安托罗斯创立了新的盖亚教会。』
『这么说,他成功了?』
『恐怕是这样。』拉森也觉得有点梦幻。虽然盖亚教会没法与神秘支点相较,但起码也是历史悠久的宗教神秘组织,就这么被几个年轻人改头换面,把异端变成了正统。『原本的教皇甘德里亚斯旗帜鲜明地支持他,而巫师派居然也愿意为他说话!那些参与买卖收养儿童的修士,他们的脑袋挂满了城墙』这点他倒是不反对。
『这么说,他已经有所成就?』
『还不能定论。教会的改革势头没准只是昙花一现,我看寂静学派会首先将作出反应。』巫师的派系分割严重,实力也极其悬殊,盖亚教会作为下属神秘组织,不可能置身事外。『暗流争斗并非尤利尔所擅长的,连他的导师都没法指导。』而寂静学派的权力中心与先知同为圣者,每一步都得小心。『我看还是命令他回到高塔等着,直到统领大人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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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派系?不,拉森,他们的反应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连他们自己都不关心。让他们自由发挥罢,我敢说,他们把手伸进教堂肯定会倒大霉。能结束娱乐新闻吗?我想你一定还有稍大一些的事情要说。』
『和空境有关。』拉森告诉导师,『“纹身”死了。』
很长一段时间,拉森没再接收到先知的回答。他凝视着地板的纹理,似乎其中拥有无穷奥妙。『我知道。一个恶魔领主杀了他,但巫师也不知道是谁。不论如何,总归是结社下的手。』
『‘国王’失去消息很久了。』
『但他活着,毋庸置疑。当年面对邪龙,他都能进退自如……只是相比敌人,盟友才是我最担心的。』
他预感不妙:『盟友?』
『还没想到,拉森?秩序支点从来不和睦。元素潮汐将我们重聚在一起,但诺克斯没有宴席。我们会打起来,翻出陈年旧账一一算清,然后添上更多血债,世事如此啊。』
『但我们的敌人……』
『还在蛰伏。他们从主动不挑起纷争,只在混乱的夹缝中游走,以便火上浇油。他们毕竟是秩序的敌人,七大支点永远不会忽略这点。但你瞧着吧,事情正是因此变得不可收拾。』
结社藏匿已久,拉森心想,莫非某个神秘支点发现了恶魔的据地?七大支点相互独立,其中最可能在侦查领域有所建树的就是高塔克洛伊。不会有人比我们更早……『我们会参与?但高塔向来置身战场之外。』
『战场是没有边界的,拉森。不过谁也说不准。未来总在变幻。未来总有新事物。』先知平静地说,『命运平等的眷顾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