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湘君不由得一愣,她重新看向棺材里的那堆衣服,继而嗤笑道“这群人果真脑子不正常,不过,猴子你莫要诓我,就这一堆衣服,那你丢给他们岂不是能平息这一大堆麻烦。”
对于顾湘君的不信,想必他也早有预料,遂无奈道“凡事多思考,不要动不动就下定论。”
“这家伙的诞生不是偶然,她即非顺应天命,而是…嗯…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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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怕说出来的尊名被知晓,但先前无意间言语讥讽了顾湘君,后者脸色一沉正是要发作的迹象,他讪讪一笑,继而又慢悠悠的解释说“总之,她的死和她身上的天命有关,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这就是她的死因。那些人不是要找她的尸身而是在找她身上的秘密。”
“所以…这个秘密是什么?”
顾湘君懒得去猜,索性直接问当事人。
破布下的那人抓了抓自己的手背,上面有一两个跳蚤肉眼可见的跳了下去。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啊!”
对于顾湘君的刨根问底,破布下的人很是头疼,但看得出他是真不愿让她卷进这场纷争中。
似乎是在努力把这些内容整理出一条头绪来,顾湘君将手中熄灭的木条重新丢回火堆中。
望着溅了一地的火星,食指摸索着剑柄上的粗糙纹路,她皱着眉头,似乎茫然无措道“会死很多人吗?”
破布堆下,人影似乎缩成了一团,苍老的声音如一个幽灵般,在耳边低语“哪里没有死人呢。”
“可你以前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沉默了许久,望着那两滴赤红的星火从深邃却并不平静的琥珀般眼眸里来了又散。那块腐朽棺木旁依然不做声响,亦如这些年里,静默在传说里的南之国。
然而,似乎想通了什么,顾湘君心头的疑惑随着他的沉默一同被敲定,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见再问也是无果遂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走了”
一声轻描淡写,两个跨越时代的故人从迷梦般的过去走向各自选择后的现实。
也许正是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做出了和当初一样的选择,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盖世妖王喉咙里灌铅般发出呜呜的声响。他好像一条被人砸断了背脊的野犬,在时间的洪流下被压到喘不过气。
他不愿走出这个屋子,越是苟延残喘,越是狼狈不堪,越是离当初那个猴王的形象越来越遥远的当下,他越是离不开这个已经挤满肮脏与污秽的小窝。
其实,他不愿见她的。
他一直都知道,人家想见的是盖世妖王,不是他这么一个又老又丑的废物。
可被困了一千多年,在山下断绝一切生机终日被泥沙侵染最终丢失仙躯。
许多年后,在得知那场计划之中的反攻并不会因为缺少他一个而有任何改变,但在他最好,最年轻的时候却沦为尘土下的怨魂,这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
“去找另一个我,只有你能唤醒他。”
走出门的那一刻,那个身影似乎停顿了一下,继而,她点点头。
破布堆下,那个早已腐朽的灵魂如今终于得到了久不见闻的满足。
…
关于盖世妖王的故事,民间有太多版本,这些或被人杜撰或有其他方面隐喻,或完完全全就与真相背道而驰的传说里,有一个不那么受人关注的一条线索。
说是猴王曾去过天下妖祖诞生时的故地,在那里种下了一颗心。
这颗心是他自己的本心,如果他在迷失之前找回来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那颗心脏被埋进土里后开始自顾自的生长,长出了无数颗细小的树苗,树苗上结满一个又一个红的像火一样的透明果实。据说那是诞生自猴王本心下的神性,每一个都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这些红的像火一样的果实被风一吹吹散到了天上,化作一朵又一朵的流星,散落到世界各地。它们落在了穷苦人家身上,落在了侠义人士心里。让那些本没有力量的人获得了比神力更为可敬的勇气,以至于世间千百年来豪侠辈出,天下英雄皆有猴王之枭气。
那些继承了猴王一部分力量的人,有的开窍成为了“转世”,有的得悟成为了“行者”,有的则大大方方做自己的“任侠”。
而或许是命运的指引,在千百年后,当同为转世的紫霞仙子遇上了和当年相似的选择时,又有一个死猴子站了出来。
从秘境中走出,直接被送到东街大桥底下的顾湘君,直接见到了那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模样盯着自己的穷矮子阿宝,这位仙子不禁暗自腹诽了那家伙的自作多情,转而又有些惊讶却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一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