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闻言,大喜过望,可仍心有余悸,直至华服男子开口,终才彻底放下心来。
“朕会在汴京再待些时日,你只需牢记,哪怕是瞧见了朕让你寻的人,也要暗中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太守连忙拜服,正欲高呼万岁,却瞧得圣上犀利目光,登时心一凛,又瞥见身旁虎目汉子透着寒意目光,只得讪讪低头,不再声张,随即面君缓退,直退至堂外,终是松了口气,当得夜中微寒春风拂过,这才发现自己衣衫早已浸湿。
本还想稍整衣衫,再行离去,却想到适才逃得一命,哪还顾得许多,忙快步离去...待得太守身影隐没于夜色之中,殿中才响起圣上之声。
“老严!”
此时的严若海,仍观察着远去的太守背影,听得圣上唤己,忙回转身形,只听得圣上主动开口问道:“你定是心中疑惑,明明是朕令他严守城门,却为何出尔反尔,将这扰民之罪尽数置于他的身上。”
严若海仍是先前不卑不亢之姿,虎目一扫,掠过一旁躬身不语的老狗,随即抱拳行礼道:“圣上这么做,定有圣意,严若海只需听令行事便可。”
圣上定定瞧了严若海片刻,终是满意收回目光,轻声开口:“朕那位老师,可不是一般人,他在江霖城中所言,应是早有了谋算...既然引朕至汴京,朕自然要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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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向忠齐、严若海诉说,更似在炫耀着自己洞悉了那位国士谋算,圣上继续开口:“他想要暗中行事,朕偏将这局势搅乱,倒想要瞧瞧,他要如何阻止朕,只可惜望离山庄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听至此,严若海总算明白,为何圣上先前命朱太守封了汴京,今日却不再封城...感慨这暗中博弈,想到当年算无遗策的国士,心底深处终是生出些许忌惮,不由开口道:“陛下,萧相手中到底掌着八万精锐,若他真的心怀不轨,恐怕汴京城守军难以抵挡...如今青川随殿下北上未归,是否让彬儿率骁骑营前来护驾。”
圣上并未应允,只是缓缓摇头,倒令一心护主的严若海稍觉不妥,毕竟萧相手中出了八万齐云精锐,虽有自己与身旁老狗伴驾,无论张、吴二将,还是齐云七子中不见踪迹的上官信,甚至是当年那武境大跌,失了踪迹的顾剑一,都不必放在眼中,可若是大军杀到,便是自己与忠齐二人抵那武之巅峰,怕也难以抵挡...
还想要开口相劝,却闻圣上再开口来:“先生与父皇心中之愿,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八万精锐驻守威州,为的便是抵御匈奴,即便有天大的事,他也不会擅动威州之兵...”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圣上自幼师从萧相,对自己这位师父性子,知之若父,十分笃定他不会滥用父皇留给他的权力,但望向严若海略带忧色的目光,心中甚慰...眼眸稍动,话锋稍转:“不过...老严之谏倒也不错,忠齐!”
“老奴在。”忠齐躬身上前,眼眸低垂,面上褶皱堆叠,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适才诸事皆不能扰其心。
淡淡瞥了眼下方的奴才,圣上眸中红芒稍显,厅中所燃烛火似被注入油脂般,燃动愈盛,发出‘哔啵’声响...严若海面色骤转,几是一瞬,游龙掌力凝于掌中,警惕望向那躬身的老宦官,见他纹丝不动,周身也毫无凝聚真气之象,面上神色再滞...
此时的太守府,皆在自己感知之下,并无宗师境上高手侵入,而此刻厅中唯有三人,不知修为几何的老狗既未动手,那么能展此等可怖修为的,就只剩一人...
想至此,严若海凝满内力的掌心亦在微微颤抖,不由转头,直至确信此间不下于自己修为的真气正是来自堂上端坐的九五,这才散去凝聚的内力...心中惊骇未定,堂中已然响起九五之声。
“朕近日听得些许传闻,雷音寺、清心观这些江湖门派,已是齐聚汴京城郊...虽说那英离会提前的消息,我已遣人封了,但还有些时日,为何这些江湖人士,会提前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