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再去大牢的时候,发现我爹早就在里面了,我听见我爹说什么,赶紧认了吧,只要你签了,明日就可以从这里出去。”这些事他本来都逐渐忘了,若非这次自身遇到危险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去想,只怕根本就想不起来。
“周老爷呸了声,说他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让我爹死了这条心。我爹当时有些生气,说什么做不做不重要,现在要看县令的意思,县令说他们做了那就是做了,周老爷还没来得及反驳,就……”万玉轩抿抿干涩的唇,“我就不小心被周家那两个对头发现了,他们叫我,我爹看我进去了,就甩袖离开了。”
“我爹离开的时候,周老爷把一张纸丢在了我爹脸上,还骂我爹厚颜无耻,狼心狗肺,我听着心里生气,随后又让人把他们揍了一顿。”
万玉轩小心翼翼的看着俞逖的面色,讨价还价道:“大人,当时他们绝对没事,狱卒下手都是有数的,案子还没了结他们也不会下死手,只是些皮外伤而已,我离开的时候还被周家人骂了一顿呢。”
俞逖满心无言,居然到这个时候在意的还是没把人打死。他实在懒得和万玉轩对话,挥手让衙役退下,任由陈月娘上前扶住他,母子两个好似相依为命的鸟雀仓惶无依。
邹县丞会意的让捕快去大牢里把万老爷赶紧提过来,正好这时候可以让他们父子二人对质。
万老爷被带过来的时候面色沉沉,尤其是看见公堂上的陈氏和万玉轩,隐隐都透出青黑来,眼底压着怒火,几欲冲出。
俞逖也不磨叽,当即便将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他,其妻和其子都指认是他害了周家满门。
万老爷一听就笑了,眼色如刀,一寸寸从陈氏母子身上刮过,牙缝里挤出字来,“大人说笑了,我有什么理由去针对周家?就因为那笔生意又不是我输的,我大可以等下一次赢回来就是,杀人可不是商人用的手段。”
俞逖便也笑,“我原本也不相信,但如今陈太太指认你当初酒后吐真言,又有万玉轩的证词,证明你曾经去大牢威胁过周家人,且你的账上还有去路不明的账目痕迹,包括给蔡泰的这几笔银子都数额过大,还有王高义,万玉轩没有收买的能力,那就只有你有了,你为什么要收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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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爷沉默着将这些话听完,视线却没从陈氏等人身上离开过,直到最后心底不可谓不悲凉。
“酒后吐真言?这种话也可以信吗,谁知道是不是她为了帮儿子脱罪所以污蔑我?”万老爷泰然自若的一一解释道,“至于威胁周家人,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只是当时蔡县令穷追不舍,我去狱中劝告周老弟不要倔强,要识时务,好歹先认了罪出来再说,但他拒绝了,甚至骂我和蔡泰是一丘之貉。”
“至于银子,那就更好说了,这几年远安的商户,谁没有给过他几笔数额巨大的银子呢?不给银子可是要死人的啊,大人。”万老爷言辞恳切的说道,“周家的例子在前,谁敢再触霉头?不都要乖乖听话送银子吗?”
“王管事就更好笑了,文轩虽然没有能力,但是我太太有啊,她知道儿子闯祸都不惜嫁祸在我头上,那当初文轩想要整周家收买周家管事,她出区区五千两银子,有什么不可能的?甚至还不需要走万家的账目,从她的私库里就出了,神不知鬼不觉。”
短短几息间,万老爷就将方才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扭转过来,陈月娘和万玉轩对他的指证通通都被他还了回去。
即便是俞逖,也不得不在心里夸赞一句老狐狸,巧舌如簧。
陈月娘更是听得面色惨白,她心里知道这件事是万老爷做的,但如今撕破了脸,如果不能彻底证明,那么就会被反诬成自己和万玉轩所做,到时候他们母子入狱,他却能逍遥法外。
她开始去想这些年来万老爷所做的上不得台面的事。
至于万玉轩,好容易才安稳下来的神经,被他爹几句话就轻松挑得紧绷起来,他就算再没脑子,如今也看清楚了局势,但凡有一句话说不好,他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大人,”万玉轩道,“当初我爹做事很多事瞒着我娘,却没有瞒着我,那个什么和周家勾结的盗匪,我知道有证据。”
“万玉轩!”万老爷恼极,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几乎目眦欲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住口!”
“就在我娘房中的床下第三块地砖里!”万玉轩不等他爹把话说完,就飞快的道。
俞逖挑眉,吩咐连江带人再去一趟万家,这回重点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