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恍然大悟,止步看着俞逖转身往东厢过去,嘴里啧啧两声,脚下步子不带停的去找平明说话了。
祝春时回到东厢后,先点了两个原就是远安本地的婆子去实地勘察,看距离张家村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泻露圆荷在旁边听了几句,不免好奇,“姑娘是打算做个什么样的宴?那附近没什么宅子,景色也一般,倒不好和寻常的宴会相似。”
“既是重阳,那便不拘泥于平常宴会形式。”祝春时略想了想,“若是大家都坐在一处吃酒说话,那还有什么重阳的味道。”
泻露一想从前在京城时的重阳宴,虽说也有宴饮的环节,但那往往都在最后,实在算不得什么,重头戏大多在登高插茱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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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赏菊,重阳糕,菊花酒。”祝春时将这四样东西写下。
说起赏菊,她突然想起上回俞逖带回来的一朵白玉珠帘,那便是此地上好的菊花了,她本来还打算移植一株种在院子里,但后面事情繁忙,居然忘记了。
祝春时道:“先让嬷嬷和巧莺去采买重阳糕的材料。”
圆荷还没转身,她又笑道:“险些都忘了,重阳时节正是膏肥蟹美的时候,若是错过就又要等下一年了。”
“对对对,险些都忘记了。”圆荷拍手笑道,“远安多水,河蟹鱼类都多得很,前儿巧莺还说要买几个螃蟹回来清蒸着吃,就是不知道怎么没见着动静。”
祝春时便又将螃蟹记在纸上,“那让她们也多多采买些螃蟹,除了供应重阳宴,顺便也让书院那边的姑娘们也尝尝鲜。”
圆荷在心里飞快的算了下账,之前书院开业的时候各家送来总共一千六百两银子,后面这几个月陆陆续续花销出去二百两,还剩下一千四百两之多,别说是几只螃蟹了,就是把云水河捞空也使得了。
“姑娘放心,我知道的。”圆荷脸上露笑,见祝春时暂时没有别的吩咐了,忙退下去找冯嬷嬷和巧莺说事。
俞逖回来时刚巧看见圆荷眉眼带笑的出门,进门后看见祝春时在罗汉床边坐着写字,泻露候在身侧。
“在写什么?”
祝春时头也不抬,“写重阳需要用到的东西,六哥不是在看卷宗吗,已经看完了?”
俞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嘴里囫囵两句,“啊是。”他边说边看向泻露,“也给我摆副笔墨,我写请帖。”
泻露左右看看,含笑去对面暖阁里取了套笔墨出来,摆在罗汉床上的小几上,铺好纸笔后又倒水研墨。
“需要写多少份?”俞逖一边落笔一边问道。
祝春时唔了声,“朱举人,何举人,还有另外三位举人,都得有。听说沧柳书院那边对你重开的县学很是不服气,那就再给书院里出类拔萃的学子两张。”
俞逖听得好笑,“怎么知道他们不太服气的?”
“这还需要我去打听吗?往街上走一圈,提到沧柳书院和县学,就自然有人再耳边说起来了,还不止一个人说。”祝春时初听时也觉得很是无奈,然而听多了也就随他们去了,左右多说几句话也碍不了什么。
“文无第一,他们说也就说了,我还希望他们能憋着这口气,在明年的县试上拔得头筹。”俞逖也并不将这些话放在心里,沧柳书院的学生心里憋着一股气,县学的学生听了这些话后何尝不是如此?两边心气都不顺,将所有心思放在学业上,指望明年能压对方一头,那才是良性竞争。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劳烦六哥多写几封请帖,除了沧柳书院的学子外,县学里这段日子表现不错的也请上几个。”
俞逖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一边摇头失笑一边规规矩矩的写帖子。
“除了读书人之外,就是那几家商户了,明面上我们是庆贺重阳,但重点还是在张家村的田租上,提醒杨家的同时还能杀鸡儆猴。”
俞逖颔首,听着她的话,握着狼毫的手却没停,接连写了二十来封帖子才作罢。
祝春时直起身看过去,洒金红贴上的字笔力遒劲,矫若惊龙,不由得道:“六哥的字是越来越好了,改日闲下来了也写两幅给我?我挂起来日日看着,说不得也能学两分。”
俞逖闻言,将手中还没放下的笔杆子往她额上轻轻一敲,“打趣我呢?”
祝春时故作皱眉,轻呀了声抬手捂住额头,“我说的分明是实话,六哥不信也就罢了,怎么还打我?”
俞逖搁笔,不紧不慢的道:“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