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对方说话,他便欺身上前,单手揽住祝春时的腰肢,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脖颈间,噙着笑:“我看看红了没有?”
祝春时抬手抵住他胸膛,眉目中盈盈有笑,目光落在他看过来的眼睛里,也戏谑道:“红倒是没红,但是心里疼。”
俞逖眉间成川,嘶了声,一副惊叹的语气,“那可怎么办才好?”
“这好办呀。”祝春时食指戳了戳他胸口,往后仰了仰身,和他拉开距离,声色无辜,朝着几上的纸笔扬了扬下巴,“赶紧写两幅上好的字来赔罪。”
话音未落,祝春时就觉得肩膀一沉,俞逖已然倾了半个身体过来,下颌也放在她肩膀上。
祝春时下意识看了眼泻露,泻露早在俞逖倾身过去时就懂事的低下头,余光瞥见他们越来越亲密,更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祝春时脸颊微红,故意动了动肩膀想要让他下去,“哪有你这样的,说不过就耍赖。”
俞逖埋在她肩上,闷笑声从胸腔中传来,强词夺理道:“夫妻间的事,是耍赖吗?分明是闺房之乐才对。”
祝春时被他逗笑,险些撑不住倒下去,还是被他落在腰上的手掌挡住,掌中炙热的温度从腰上蔓延至身体,带着隐隐约约的酥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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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俞大人怎么是这副样子,也不怕外面知道了笑话。”
“谁会笑话?他们只会说俞大人和祝夫人伉俪情深,天作之合。”
这下祝春时不仅是脸颊,便是耳垂脖颈都要羞红了,成亲这么久以来,即便亲密的事情做过再多,但这种情浓之时的蜜语出现在床笫之外的地方,还是让她受不了。
她推了推俞逖手臂,忍俊不禁,“哪有你这样自吹自擂的。还不起开,热死了,汗都抹我身上了。”
俞逖目光瞧见她通红的耳垂,故意凑近,还没做什么就已经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栗了起来,轻飘飘落下个不太容易被注意到的吻,顺着被推开的力气往后仰去。
“这哪里是自吹自擂,分明是真心实意。”俞逖视线不曾从祝春时脸上挪开分毫,倏尔又辗转到耳垂和泛着红晕的脖颈上,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温声道:“怪我,忘了天热,我给夫人赔罪好不好?”
祝春时低头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襟,隐隐察觉到还没离开的目光,抬眸看了过去,嗔道:“先前央你写的字还没写呢,就要赔罪,也不知我受不受得起。”
“我们春时要是都受不起,那就没有能受得起的人了,别说是几笔字了,就是手写断了都行。”原就是和她闹着玩,俞逖说完后忙挽袖磨了两下墨,提笔蘸湿,“想要写什么字?”
祝春时撑着脸看他写字,“唔,一时间想不起什么特别想要的,不过我前两日读了几首白石词,便写一句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俞逖一边落笔一边笑道:“这首词,未免有些不好。”
祝春时盯着他写字,闻言点了点头,“是不太好,‘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那日也是凑巧,刚好看到这首《鹧鸪天》。”
一幅字写完,等待晾干墨迹的工夫,俞逖转头看着她,故技重施地用笔杆敲了下额头,“怎么去看白石词了?”
祝春时目光落在字上,被动作引得看了过去,注意到他眼里的丝丝忧虑,笑道:“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随手抽了本书,偏巧抽到了,翻看还没读上几首呢,就看见这首词了。虽说倾述衷肠的身份关系不同,词背后的含意也颇具悲情,但写得入心,其他的也就顾不上了。”
俞逖倒并非介意这诉衷情的女子身份,只是姜夔词多感伤,这首词个中情意也十分凄凉,若是以往他说不得还能感怀一二,但如今他却是极为不喜的。
祝春时见他因为这首词而愁眉不展,忙将纸张从他那边收了过来,又抬手去抹平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心。
“不过一首词罢了,又不是我们,怎么就愁眉了?我又不会离开,你也舍不得抛下我,是不是?”
俞逖捉住她伸过来的手,闻言轻笑,忽而又想到这两句单独拿出来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在这上面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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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红莲岁岁夜,两处沉吟各自知:出自姜夔的《鹧鸪天·元夕有所梦》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