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历来是在每年的二月初,乃童试的第一场,读书人考过之后才能被称之为童生,才有资格去参加每月四月的府试,同样通过了之后参加院试,三场皆过才能被称为秀才。例如寇明旭,就已经不必再参加县试府试,只等一年后的秋闱就好。
俞逖参加的秋闱乃是宣和十七年,每三年一场,算下来刚好就在明年。
祝春时想到这里,“你这一任期满,刚好就在二十一年春闱后,若是远安有那么两个厉害的——”
小主,
余下的话不必她出口,俞逖也能明白意思,他忍不住笑了笑,别说有两个厉害的走到春闱,就是只有一个过了秋闱,哪怕之后不去京城,对远安和对他来说就已经算是功绩了。
“县学里的学生,据我所知好像就两个秀才,加上沧柳书院那边的两个,再加上寇师爷,总共也才五个人。”祝春时回忆了下,“这回大概有多少人参加县试?”
“老的少的,大约也有上百号人,至于能通过多少就不清楚了。”俞逖倒是心态轻松,他才来不到一年,就算想把远安书院和学生的情况提起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稍微好的就是县试府试每年都能参加,要是今年情况不好,也能留待明年。
祝春时也能想到这里,“也是,秀才也好举人也好,总归都是好事。”
“不必担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俞逖柔声安抚了一句,见她笑了笑后始终愁眉不展,满腹心事,也禁不住担忧起来,便提议出门走走,前去书院那边看看学子情况。
祝春时左右无事,待在房中也是念着盼兰她家中的事情,又见俞逖眼里透出来的忧虑,便点了点头,和他出了县衙。
县学在两条街之外的昌乐街,二人走走停停大概两刻钟也就到了门口,守门的杂役见到,忙跑过来请安,又说要去回禀书院里负责的先生,被俞逖拦下。
祝春时抬眸看着匾额上的慎独二字,想起当日俞逖取名的由来,又看着这段时间县学的发展,也算不辜负这一片良苦用心。他们尚且还没往课室过去,远远就能听见学子的琅琅书声,自然也不乏争辩之声。
俞逖边走边给她介绍县学内部的布置,当初修缮的时候祝春时也来看过,但这么久过去,里面也因人而异产生了或大或小的变化。
“他们最近还算用功,不仅课堂上认真,连课后也没放过夫子们,经常拿着书过去提问。”俞逖笑道,“我还看过几份夫子递来的试卷,大有进益,尤其是里面还有个十四岁的学子,若是今年顺利,也能被称一句神童了。”
读书不易,不仅要看天分还要看个人努力程度以及家境要求,但凡其中有所缺失就很难更进一步,像甘罗那般十二岁为相的是凤毛麟角,万人中也难出一个。因此在弱冠之前能下场中举的,且不提春闱,就已经是天资难得能道一句年少有为,更何况俞逖口中那人不过十四。
“这么厉害?”祝春时好奇道。
“就是有些耽误了,他家境一般,前两年只在乡下私塾读书,就这还是家里砸锅卖铁才能供上的。”俞逖停在一间课室窗外,透过微微开启的缝隙看着里面全神贯注的师生,“听说县里开始看重科举,县学这边重开,束修也少,他爹一咬牙就把人送来了,否则明珠暗投,不知多令人可惜。”
“幸好年纪还小,就算先前耽误了,如今后来者居上补足了就好,哪怕今年不中,也还有的是机会。”祝春时站在他旁边,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真见到一群十八九岁乃至二十岁的学子中间坐着个身形瘦削极为稚嫩的少年,穿着打了补丁的旧棉袄,眼神明亮,头还跟着夫子朗诵的内容微微摇晃。
俞逖笑着点头,二人站在窗户边听了半晌,见他们个个认真心无旁骛,也不由得放下心来。趁着周围暂时没人发现俞逖,还没引起轰动打搅他们上课听学,二人又在悄无声息中离开了县学。
祝春时这边忙着处理退学,已经宣传书院的事情,盼兰那边也依旧三不五时的请大夫过去看病,甚至还单独和盼兰她爹聊过,但无奈对方铁了心想要过继,这种事情就是说破天就是家务事,别人根本无权插手。
同样县试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开始了,二月初天气已经逐渐变得暖和起来,祝春时他们来得不是时候,今年始终没有看见雪花,只在最冷那几天连下了几场大雨,等到了县试,太阳也开始显露了踪影。
县试一共五天,除了第一天为正场所有考生都需参加以外,后面四场都是复试可自由报名参加,每次考试共一天,黎明前入场,当天交卷。因此考前几日俞逖和县衙上下就忙碌了起来,每日天不亮就出了门,夜半三更才能听见回来的响动,一直持续到五场考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