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家里人说什么了?”祝春时微微凝眉。
洪青黛满不在乎的道:“从我打算学医那天他们的嘴就没停过,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她翻了一页书,又拍拍身边的位置,随即抬眸看了眼周围,除了外面传来的些许欢笑声外,这边也算清静,“我这两日看着秀秀脸色有些不好,说话做事还容易恍惚,可是你找她说过了?”
祝春时喝了口水,坐在她身侧,“说了两句,且等她自己想清楚吧,要走要留都看她自己的想法,你也别多嘴。”
“你放心,我嘴严实得很,谁来都别想套话。”既知道她心里有打算,洪青黛自然也不在这上面多思,转而笑道:“说个有趣的事,前两日有人来我们医馆请大夫上门看诊,你猜是哪家?”
“谁家?”
“喏。”洪青黛朝着一边努了努嘴,笑道:“何举人家,说是他们太太近来担心大姑娘,心病成疾,怕是有些不好。我叔叔听了紧赶慢赶的过去,谁知道一上手发现居然是肝火旺,一肚子火气都没发出来,积在心里可不是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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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罢了,吃两剂败火的药也就是了,谁知道何举人像没听见似的,当场就说罗太太身子骨不好,顾不上家中的事,让她儿媳妇掌了事,还说罗太太日后就在家中静养,谁也不得打扰,且临近佛诞日①,让罗太太仔细抄上百遍佛经为儿孙祈福。”她越说就笑得越发灿烂,整个歪倒靠在祝春时身上,“我叔叔一头雾水的回来,说起来还觉得何家奇怪,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祝春时也跟着笑了两声。
洪青黛用肩撞了撞她,“我可听说,罗太太前两日晕倒在县衙后边了,还是县令夫人派了人把她抬回家去的。”
祝春时嗯声,“我心地善良助人为乐,随手帮了一把而已。”
“你少打马虎眼,她是不是去你那里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没给她面子反击回去了,所以她气倒了?”洪青黛随口猜测道,但一转念想起祝春时的性子,又摇了摇头,“不对,你不像是那种直接甩脸子的,是她做了什么错事在先,你生气了所以才这么对她?”
她说着就嘶了声,“咱们书院的事情不会就是她搞出来的吧?”
祝春时也没瞒她,淡声道:“是她,但也不只是她,何举人手也不干净。”
洪青黛不理解:“她是有什么问题吗,莫不是真有什么大病我叔叔没诊出来?我们好好的书院招她惹她了,要她费尽心思的传谣攻击。”
“你忘了?”祝春时也有些无奈,“我们书院自然是没惹她,但我却和她有些瓜葛,她大姑娘何兰芳原本是万家大奶奶,结果万家被知远给抄了大半,万玉轩至今还被关着呢;她丈夫是沧柳书院的夫子,沧柳书院之前在县城一家独大,知远来了后又重启了县学。你说何家能不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知远那边他挑不出问题来,只好拿我来做筏子。”
洪青黛恍然大悟,当即呸了声:“不中用的东西,一家子都是黑心肝的,万家的事说破天了也和你们没关系,那县学原本就是有的,只是重开而已,碍着他民间开办的书院什么事?上赶着来找打,竟是些没脸没皮的,我看关她在家中好吃好喝的养着还便宜她了。”
祝春时见她如此义愤填膺,忍俊不禁的同时心中也有暖意,来到远安后虽然遭遇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也见证了人心的变化多端,但好歹还能遇上洪青黛这个朋友,也算是万幸了。
“不急,这不是刚开始吗?”祝春时安抚道:“她的荣辱皆系在何举人身上,而何举人也不是干净的。不过是刚过完年,又有县试府试在即,都腾不开手来,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洪青黛一想也是,她虽然和那位县太爷不熟,但这半年下来也知道他们夫妻感情是极好的,没道理妻子受了委屈,他做人丈夫的没个反应说法。这一想,她也就安心下来,重新拾起医书,一面巩固里面的内容一面和祝春时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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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佛诞日:四月初八,也可以叫浴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