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嘴唇张张合合,目光定定落在她眼尾那抹红上,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去摩挲了下。
俞逖离开帐子后,俞七俞山等人自然也跟着出去,几人跟在俞逖身侧护卫,几人就守在帐子外等候吩咐。
祝春时从昨夜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得以松懈下来,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床榻上,眼泪霎时如雨滚滚而落。
俞逖走出帐篷后就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的疼密密麻麻的泛上来,俞七赶紧伸手搀着他往前,刘百户早已搬了张椅子坐在中间空旷的碎石地上,咒骂得最大声的也让他堵了嘴,平日里喧闹繁忙的石矿此时只有苦力们细小的说话声和管事打手的支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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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通判。”刘百户起身看了他一眼,白天比夜晚光线清晰也能看得更清楚些,心里倒是对这人高看了几分,明摆着是个文弱书生的样,竟然也能潜入这里咬牙做了几日苦力搞得浑身是伤,许多军营的士兵都吃不了这个苦头。
俞逖点了点头,看向跪在地上对他怒目而视的众管事,他伸手指了指,是刚来第一日看守他的那人,“将他嘴里抹布取了,我有话要问。”
那人抹布刚离嘴,就呸了声,“我劝你们识相点,我背后的人你们可惹不起,到时候别说升官发财了,当心人头落地!”
这人也不是个蠢的,醒来后看见这些人都配着刀就不知道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且又听见什么通判,虽说他不认得,但也知道必然是引起了朝廷的怀疑,故而刚一能说话就搬出幕后之人的身份来,想要威慑一番。
俞逖轻咳了声,朝着他微微一笑,“是吗?我也想知道,究竟什么人是我惹不起的,你大可以说来听听。”
这人心里捉不到底,却也不敢随意将主子的名姓道出来,眼珠子转悠了圈,鼻子一哼,“我的主子也是你能轻易就知道的?你们且听清楚了,就算是黄州知府也不过是我主子坐下一条狗罢了,今日的事要是赶紧将我们放了,我倒能说说情饶你们一条性命,要是执迷不悟,当心祸及全家。”
俞逖轻声笑起来,当即厉声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不论你身后主子姓甚名谁,私自开采矿石,拐卖囚禁百姓,肆意殴打残杀良民,都逃不过国法天理,别说是你,就是你家主子,到了此时来了这里,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他扶着俞七的手上前,抬脚就踩在那人肩膀之上,狠力向下压去,沉声道:“你们作孽这么久,可曾想过曝尸荒野的百姓?被你们乱刀砍死、被石块活生生压死、力竭而死、病重而死,被扔去乱葬坑的那些人,他们的冤魂日夜飘荡在这个山谷里,你们这些人,包括你身后的主子,所犯之罪,罄竹难书,百死难赎!”
那人被他踩到地上,脸颊蹭到石块顷刻间就血染遍地,抬起的头却狞笑道:“你抓了我们有什么用?你不过一个六品通判,难道还能抵抗强权吗?今日我为阶下囚,任由宰割,但日后你又何尝不是我,任我主子宰割?”
俞七脸色微变,登时一脚踹过去,“住嘴!”
俞逖却无惧他嘴上的威胁,忍着身上的伤痛俯下身去,轻声笑道:“我日后如何,你尽可在地府里看着,但你今日,必死无疑。至于你的主子,他要是来也正好,成我平步青云的踏脚石。”
“这处私矿,便是第一步。”
那人脸色大变,一时只当他真有什么倚仗,原本稳如泰山的心志也有所震动,“你好大的胆子,我主子乃是吴……”
俞逖眼神一凛,在他话未说明之时便抬脚踩上其脸,堵住他将要出口的言语,随即又看了眼俞七,俞七立时冲他腰腹揍了几拳,将人打晕过去后俞逖才挪开踩在他嘴脸之上的脚。
刘百户初始只听了个黄州知府,后面就自觉远离了几步,他倒是也清楚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反而死得越快,尤其是胆敢开采私矿的,在朝廷必有靠山,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他虽然想升迁,但还不准备真和人对上。因此只当做自己是来解救德安府通判的,如今俞逖已救出,他的任务圆满完成,其他的就不必再好奇了。
“还未来得及多谢刘百户,等回到德安后,将此事一了,再请百户赴宴吃酒,还望百户赏脸。”
刘百户视线在那晕倒的管事身上转了圈,随后就呵呵笑道:“不急,俞通判身体为重,我们同在德安,日后见面时间还多着。”
俞逖眉头微皱,轻嘶了声,“百户说得对,此回若非百户前来,只怕我还不得离开此地,要多受一番苦楚,等回去后必然不敢忘记百户大恩。”
刘百户闻言脸上笑意更是真切,顿时就想上来哥俩好的拍拍俞逖,刚抬起手就想到他浑身的伤,只好不自在的收回来握了握刀柄,“通判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