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婴很诚实,他想知道崔祁有没有办法解决。
谁料崔祁直接回答:“不行,没得办。你现在用的顺手的势力,来日未必不是阻力。那么多朝代顶多撑个两百年左右,唐也做不到。”
赵婴虚心问道:“可有延寿之策?”
崔祁冷声道:“没有,除非改变政体。再是明君贤臣也不行。要么就是剩个空架子,由各地领主架空,现在这样能维持个几百年。”
“幼渔,我知道你的构想,可这根本不现实,没有完美的策略。你看,现在列国征战,很多问题可以掩藏。”
“一旦平静下来呢,问题不会消失,等总爆发那日也晚了。我没有办法,霁儿的事尽快答复。”
崔祁说着挂了铜镜,他不想再废口舌,也没有办法。
一个王朝的崩坏往往是从底层开始的,上层自救也没什么用。
赵婴长叹一声,脸色更加苍白,他不愿承认多年努力付诸流水,可现实就是如此。
“崔先生果然直接,没用啊,没用。”
剑珣则道:“事在人为,老师已经提出了问题,后人自然要解决它,不行亡了国也没有遗憾。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也尽力做到最好,那就够了,后世会记得有国名唐。”
“太子通透,自从知道秦的终局,我就夙夜忧叹,试图找出一个完美的解法。可是没用,我进行了千百次推演,每次都以亡国为终点。没想到死前倒是放下了。”
赵婴说话间突然咳了起来,血液从他的鼻腔和口中涌出,素色衣袍沾了一片片黑红。
他原本就是强撑,而今听到崔祁的否定,心中郁结之下吐了血。
剑珣慌乱不已:“老师,我立刻回宫找太医。”
赵婴摆摆手:“不用,我还没死呢。还能再撑一阵。你说的对,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即可。你去问问大王同意公子霁修行吗,别提我的病。”
剑珣想去搀扶,被推拒了,她只好快步前往王宫。
见太子离去,赵婴费力地撑起身体,叫来陈盈。
“相邦,你怎么了?”
陈盈很惊讶,平时的赵婴虽瘦削,可从未如此模样。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对太子有何看法?”
赵婴气若游丝,服下身上一直带的药后慢慢坐了起来。
玉瓶中的药好似不会消失,每次吃完都纹丝不动。
因为他是变法大臣,全国都盼着他赶紧去死,所以他不能露出病态,必须精神健康地面对所有人。
他不敢死,新法还有许多不完备的地方,需要他来修正。
可是没办法,唐王要死了,他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