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景德镇还是蛮荒之地,开荒是需要时间的,建立起瓷器产业更需要漫长的演变。
崔祁不欲太过拔苗助长,姬易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也无法超脱于目前的社会,只能独善其身。
听说紫砂储量不多,卢延年立刻慌了:“崔先生可不要骗我,在下可是把半幅身家都投了进去。”
崔祁看他慌张,心下好笑,但他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我的意思并不是现在就会枯竭,而是要为子孙留下些。卢先生,天地的馈赠是有限的,若是前人都用尽,后人该如何?竭泽而渔,明年无鱼,焚山而猎,明年无兽,正是这个道理。”
闻言卢延年松了口气,他讪笑道:“崔先生目光长远,不似我等鼠目寸光。”
崔祁对此只是笑笑,他是后世之人,自然会更在意对后世的影响。
住了几日,崔祁看到了第一炉紫砂,因为是第一次烧制,陶器工匠还控制不好炉温,成品几乎都是残次品。
卢延年懊恼不已,崔祁劝道:“这些当做陶器也能卖出去,卢先生,格院都常常经历无数次试验才能功成,又何况是您呢?”
原本战战兢兢的工匠也大起胆子说道:“主家,这泥太软,给我们点时间,照这位先生说的,墨家巨子手下的格院都会失败,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不如的。”
卢延年点点头:“好,我这些日子要去趟南边,你们好生试验,不可偷懒。”
他也知道第一次很难成功,可每一炉烧的不止是紫砂,还是他投进去的钱!
但崔祁的面子必须给,他只能忍下被割肉般的心痛,回南方冷静冷静。
“若是烧木为碳,或是用煤,炉温会更可控。卢先生,告辞了。”
崔祁走路也是慢腾腾的,这是经年的富裕才能养出来的仪态,他要慢慢看,去年的春天已然错过,今年可不能再错过了。
彭春附近的气候都是温暖湿润的,崔祁寻了条河流清洗手上的泥土,山上传来了女子清亮的歌声,他忽的想起,今日是上巳,当歌。
越地的民歌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情歌,另一种是讽刺。
至于祭祀用的歌谣在民间也很流行,但随意歌唱祭祀的歌曲对神明是很不敬的,只有专职的祭祀巫女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才能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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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山上满是情歌的曲调,女子唱完男子和,这也是上巳的习俗,在古时,青年男女没有恋爱自由,他们会在固定的时间出游,找寻心爱的另一半。
今日季瑗一家也出门踏青了,离是巫女,今日也该她举行祭祀。
不过她的资历不够,祭祀台上的大司命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她的歌声沧桑,起舞的则是一群少女。而离负责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