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纵酒的代价就是白天根本醒不过来,崔祁昨日便给王家去了信,自己过节要休息,课程停一天。
所以他们心安理得地赖床,霁儿自己热了早饭,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他不敢叫醒师父,这时候的大人比老虎还暴躁可怖,就连一向温和的姬琮都会翻滚大叫。
所以他只好自己去开了门:“哪位?”
是孩童的声音,赵安不知道该怎样介绍自己,她尴尬极了,张了张嘴:“洛京之人。”
她和崔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兄长才是他的朋友,可大王的命令她不敢不从,也不能不从。
“请。”霁儿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看到赵安的面容,他怔住了:“你怎么和师父的故人如此相似?”
他见过赵婴,那样的容貌让人过目难忘,他不可能忘记。可眼前人和死去多时的故人极为相像。
赵安在路上研究了崔祁的家庭成员,这个七八岁身量高大的孩童应该是公子霁,喜着红衣的青年人是卫国的公子琮,美貌妇人则是先王的云少使。
“我名赵安,您是公子霁吗?”
赵安窘迫地想回洛京,可她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半途而废绝无可能!
霁儿端来茶水和糕点:“您是来寻师父的吧,可惜他今天不能出屋了。昨日初九,他们一夜未眠,喝了太多酒,今天要睡一整天的。”
房屋内都有结界,呼吸声和翻滚的声音都不会传到外界,赵安当然不会去探究他人私事。
但她还是很好奇,这座院子的不同之处太多了,高高的烤炉和墙边的写满字的石板,整整齐齐摆放的三把椅子…
“您应该是赵相邦的血亲吧,唐王派您是想从师父这里得到什么吗?”
霁儿虽然占卜学的差,可他的分析能力极强,一个模样极类故人的女子突然来访,而且她是唐国人,一定是唐王需要什么。
赵安苦笑:“公子果然聪慧,大王要我取得崔先生的地图。”
霁儿不意外:“唐国的制度需要依靠战争,赵姑娘,师父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他对唐国的感情不深,姬琮在献宁生活了五年,父母也埋骨于此,可他只在洛京住了一个多月,还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他的父亲既然选择了抛弃,他也不会回头,师父曾说过一个故事,被放逐的质子身处敌国,父亲子嗣无数,母亲无能为力,祖父更是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孙儿。
可他活了下来,一个商人看中了他的身份,两人达成了同盟,被忽视的质子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一步步夺取了王位。
崔祁面色沉重:“霁儿,你很幸运,大部分质子都不能和母亲团聚。”
若不是被带走时的霁儿尚在襁褓,云姬也是不能跟出来的,唐昭王到底顾及了最后一丝母子亲情,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