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家小面馆坐下,点了一碗“鸡汤大宽粉”。
粉宽得几乎透明,汤头浓,却透亮。
我喝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什么东西松了。
不是味道的问题,是心里的那股紧张感,松开了。
老板在一旁看我吃,说:“外地来的?”
我点头。
他笑:“那你算是吃对了,这就是咱四平的味儿。别的城市没有。”
我说:“我觉得这汤,像家。”
他说:“是啊。咱这儿都这样。没啥花样,踏实。”
——
下午我去了铁东,那里有老式的火车维修厂和仓库。高高的红砖墙,旧铁轨在草丛里延伸。
风吹过,能听见铁轨轻微的响声。像是记忆在那儿回响。
一个穿棉夹克的老人坐在路边晒太阳。
我问他:“这里以前是不是特别忙?”
他说:“那可不嘛!以前火车一辆接一辆,我们这些小伙子,一天能干十几个小时,累归累,可心里有劲儿。那时候,日子虽然苦,但好像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
他停了一下,慢慢地补了一句:
“现在也不是不好,就是……不一样了。”
我明白那种感觉。
岁月会改变一切。
但有些东西不会——比如人心里那点儿硬骨头。
——
傍晚,我走到英雄广场。
广场不大,却非常静。
夕阳低低地挂在城市的天际线上,光线温柔得像一件旧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