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饶离开,我继续往南走。
沿着国道一路下,车窗外的景色慢慢变了。地势逐渐起起伏伏,不再是无尽平坦的河滩地。田地里收过一茬的麦子,根茬褐色,整齐地排着行。偶尔有一片还没拔根,被风吹得轻轻摇。
路牌显示:淄博。
我没有特意要去哪里,但路把人自然带到了这座城市。
淄博这几年被说了很多。有热闹,也有冷静。但真正走进来的时候,我发现,它并非别人嘴里说的样子。它不急着证明什么,也不急着否定什么。城市里的建筑不算高,街道干净,生活的节奏介于快和慢之间,像一锅刚烧开的水,滚,却不外溢。
我先去了一家小饭店吃午饭。店不大,桌子用的是老式钢管结构,桌面是磨得发白的防火板,角上贴着透明胶带。店里有两个人在吃饭,一个年轻人穿着工作服,胳膊上带灰;另一个看上去像是司机,衣服洗得干净,但褪了色。
我点了一个“炒锅饼”和一碗豆腐汤。
老板娘大概四十多岁,说话干脆:“饼要厚点薄点?”
“随你掌握火候。”
她笑了一下,说:“那就按我们这儿的来。”
饼上桌的时候,散着热气。锅气很足,带一点焦香。豆腐汤清亮,汤里只有葱和一点胡椒。看着简单,喝一口却顺。
旁边那个司机看我吃得认真,说:“你是不是第一次来?”
我说:“是。”
“那你还得再呆呆。我们这里的吃,不显山不露水,越吃越有味。”
他说完继续吃,不多解释。
这里的人说话都一样:一句到位,剩下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