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用了近两刻钟,黑猫完成了大约一半,而后它就此停下,一跃而出。
示意琉璃再来一剑。
早已蓄势完成的琉璃飒然拉出一道碎羽流云,剑尖点上石板中心,沛然的力量向旁边传导开来,但在触及到被火线标记出的部分之后,有如坚石化为软腐,整块石板顿时溃如齑粉,明亮的剑芒云气直贯洞中数丈,照亮了那幽深细长的路径。
————
祭境之中。
李缥青将这面石镜拿在手里,目光还是落在那祭台上:“我瞧令母令姐好像亦会这门《传心烛》,她们是如何通过奉诏之仆的?”
衣承心一笑:“那时奉诏仆们还未被浸染成傀。”
“.哦。”李缥青缓缓点了点头,“所以她们也是去刺杀神子的吗?”
“不是的,母亲和姐姐是祭品。”
“那为何奉诏仆们要处于清醒才会放她们进去?”李缥青讶然,“若现在传诏的是她们,诏仆们也会阻拦吗?”
“.诏仆们阻拦的并非《传心烛》。”衣承心含笑,“《传心烛》是传诏秘术,每位诏子都要修习的。他们会阻拦的.是我带着的另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李缥青张眸。
衣承心一笑:“姐姐先濯过此镜,我们进去再说。”
“.哦。”李缥青持镜对准自己,瞧向那门庭,“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阵所,可以通往紫竹之境。”
“里面只有一面阵吗?”
“于诏子而言,这是赴往神子阶前的静室。”衣承心道,“里面有历代诏子留下的心毒,在面见神子之前,本代诏子将在这里再次磨砺烛剑。”
“唔”李缥青抬眸瞧着,“所以进去之后,也不是立刻就进紫竹之境对吗?那我们可以不急啊。”
衣承心一笑:“但这扇门庭会关上。”
“哦是这样.”
“姐姐濯镜吧,我们这便进去。”
李缥青把手举在颔下:“对了,‘烛剑’如何在‘传诏’中起作用?”
“.”衣承心看着她,笑容淡了些,不言不语。
安静。
李缥青垂了下眉,把镜子扔回台上,也抬眉抿出个笑。
“姐姐什么时候开始不信我呢?”
“自始至终。”李缥青看着少女精致苍白的面庞,轻声道,“我不是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你知道,你说谎话时的笑和说真话时的笑,是不一样的吗?”
衣承心看着她,低了下眉:“.但姐姐装得像是很容易相信人的样子。”
“是啊,所以我觉得,你确实和我太像了。”李缥青轻轻一叹,“有时我真的感觉在面对我自己,面不改色,心机百变正是师父要我努力抛却的东西。”
这位玉翡山的少主轻轻吸口气,眼神平漠起来:“我若信你,我为之拼尽一切的翠羽,已成烛世教的傀儡了。”
衣承心缓缓一笑,低了下眉毛:“因为.我是真的不想杀了姐姐。”
李缥青恍若无闻,平声道:“伱到底为何要刺杀聆诏神子?”
衣承心也收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她:“仙君诏子,受命取诏天经地义。”
两人侧面,门庭中透出的荧光越来越重了。
锐利的风声在一瞬间响起。
两人同时而动!
李缥青翠衣像是一道箭影。
衣承心始终不可能多说些事情,也始终没有多靠近她一些。
于是她只好这样出手了。
这位清灵的少女轻身快剑,一掠之间身形在祭台一蹬,不似那些青衣人直贯而来,而是划过一個惊艳飘折的曲线,飘如蝶、迅如雀,莫谈未曾修行之人,即便同境界的经年剑手要抓住这样的轨迹也得绷紧神经。
在这个过程中,她始终闭着双眸。一眼也不向少女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