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殿内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翁谦保持着趴跪的姿势,自然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那些医师他不是不清楚,一到王府门口,就被他给扣下了,这个时候来的,不管是什么人,奉的谁的命令,他都信不过,更何况还没个令牌什么的。
姚鑫冷着脸,轻轻的哼了一声。
瞬间,大殿内再次陷入寂静,针落闻声的寂静。
他迈着步子,噔噔噔的从殿上小跑了下来,全然没有身为皇帝的威严。
姚鑫来到翁谦的面前,伸手欲将他扶起。
翁谦赶忙顺着他的动作起身,哪里真敢让对方搀扶自己。
一抬头,涕泪横流双眼红肿的样子映入眼帘。
姚鑫微微一怔,这真挚的表情让他一时间也没看出破绽。
“翁伯别急,那些医师们真不靠谱,朕再派些人去,带上宫内最好的灵草药物。”
“多谢陛下。”
翁谦声泪俱下,再次在姚鑫的面前拱手下跪。
“昨夜秘卫打更人齐出,老奴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袭击世子殿下的歹人如今身在何处,是否被他们抓获?”
“这…”姚鑫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坚毅的翁谦,面露难色,摇头叹了口气。
“现在那人还未被找到,应当是有同伙策应,在京都犯下如此罪行,当真该千刀万剐,这件事,是朕的失职。”
“老奴不敢。”翁谦赶紧俯下身子磕头,就连朝堂上的群臣们,也都一起下跪。
不免有人心中吐槽,“今日什么都没干,来了就要跪,早知道学着那些没来的同僚。”
姚鑫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昂起头,目光落在最后面的一名打更人打扮的人身上。
“邵昊阳,日落之前,朕必须看见那个人跪在这里,跪在翁伯的面前。”
那人抬起头,星眉剑目,刚毅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点了点头,并未回答。
莫要看此人身上的打更人差服破旧,他可是没有品阶官职,却能如翁谦一般出现在朝堂上的人物。
而且身穿打更人的差服,翁谦此前并未见过,但他心中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整个大魏国衙门打更人的老大,金锣顶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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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朝堂上并未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和言论,那些本来准备好奏折说辞的官员,也都一个个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翁谦一步一步的走在宫内的高墙下面,来往的人无不距离他远远儿的,免得被波及。
一驾驾马车离开皇城,翁谦一直都没有这样享受的意思,他脚下生风,全然没有顾忌可能引来打更人的关注,一路狂奔回武威王府。
秦十六守在屋外,看见翁谦出现在院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翁谦的目光先是落在屋门头上挂着的那块儿牌子上,确认牌子没有异样,眉心的愁容才展开。
现在他身边明面上能用的,就只有魏帝派到世子身边的这个秦十六,看在他昨夜螳臂当车般保护世子的面子上,翁谦给了他这次独守殿下的机会。
只不过他还是留了后手,那就是门上挂着的牌子,那牌子可没有辨别善恶的能力,只要是胆敢开门靠近,八骨境下,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秦十六到底是什么立场,起码这一次他经受住了考验。
“十六啊,柴房关了些人,你去看看,若是认得他们,没什么危害,就给放了吧。”
翁谦心里清楚,魏帝现在最想知道世子的情况,他将那些医师的位置告诉秦十六,就是希望借他的手放了那些人,又趁着出去的功夫,将消息传递给魏帝。
秦十六有些发愣,他根本不清楚柴房什么时候关了人,自己一夜没睡,却根本没听见动静。
他倒也没有怀疑,而是拱手躬身,答应了下来。
等到秦十六走后,翁谦一招手,将门上的牌子取了下来揣入怀中,然后推开门,走进屋里。
翁皓勋就这么躺在床榻上,上半身还保持着没有衣物的状态,甚至下半身也被脱光,只有腹部盖着毡子。
身上的伤痕并不多,有些拳掌印子也有消散的迹象。
他的呼吸均匀,额头上却是阴沉的黑气,而且没有苏醒的迹象。
翁谦再次将手指按在对方的手腕上,体内的气血依旧翻涌,精神力还是混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