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壤河的晨雾还没散,虎娃就拎着木剑跑回屠房,剑穗上滴着腥臭的河水:"十三哥!河湾漂着三具身子!没脑袋!"
十三的杀猪刀 "当啷" 砍在案板上,神凡血在指尖凝成雷珠。昨夜在纸扎铺破了阴魂阵,此刻掌心还留着母亲玉佩的温热,却被这股尸气激得发凉。九叔的三清铃贴着虎娃的衣角震动,铃身映出三团模糊的魂火:"是横死的怨魂,头魂分离了。"
河湾的芦苇丛里,三具女尸并排漂着,青紫色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灰粉 —— 正是阴尸门用来炼煞的槐木灰。二皮匠高天赤的独轮车停在岸边,车辕上挂着的牛皮袋渗出尸油,他正对着尸体作揖,银制缝皮针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光。
"高叔,二皮匠的三不缝......" 十三的声音发紧,盯着对方腰间的十二根缝皮针。
高天赤的手猛地收紧,缝皮针在掌心刻出红痕:"十三娃,叔也不想坏了行规......" 他的喉结滚动,"可他们说,缝完这三具尸,就能让我闺女的魂回来看眼......"
九叔的铜钱剑挑起女尸的衣襟,腐坏的布料下露出阴尸门的逆鳞刺青:"是混缝咒。" 他指向尸体脖颈处的针脚,"阴尸门把三个女鬼的头魂缝到别人身上,故意打破二皮匠的 ' 混缝不缝 ' 禁忌。"
更夫的梆子声在河对岸变成闷响,高天赤的针线房突然传来争吵声。十三的狐火符刚飘进门缝,屋内就炸开三道青光 —— 三个无头女鬼飘在房梁上,各自抓着一具身体,指甲缝里的黑灰与尸体完全吻合。
"这头是我的!身体是我的!针脚还带着我的血!"
虎娃躲在十三身后,胡仙幼崽的尾巴卷紧了他的手腕。十三的神凡血顺着缝皮针流淌,发现每根针尾都刻着极小的 "陈" 字徽记,与父亲陈老栓当年藏在屠房暗格的族徽一模一样。
"高叔,你的缝皮针......" 十三的指尖划过针尾,"是不是有人逼你刻了陈家徽记?"
高天赤突然跪下,银针刺破掌心:"半个月前,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来找我,说只要在针上刻 ' 陈' 字,就能让我闺女从阴司回来......" 他指向墙角的木箱,"还送了我这罐槐木灰,说能让尸身不腐......"
九叔的三清铃贴着木箱震动,铃身显形出阴尸门的黑幡:"老栓哥的族谱记载,陈家祖上是雷母殿的缝魂匠,这徽记能引动雷子血脉。" 他的道袍被尸气染成青灰,"阴尸门是想借陈家血脉,炼这混缝咒的阵眼!"
更夫的梆子声突然变成骷髅响,三具女尸的脖颈处突然长出肉瘤,竟在蠕动中形成新的头颅 —— 却是柳青瓷、李大姐等替劫者的脸。十三的神凡血剧烈沸腾,看见肉瘤表面刻着自己的生辰八字,正是阴尸门 "借身还魂" 的邪术。
"九叔,用神行符稳住头魂!" 十三的斩劫刀劈向肉瘤,刀刃的雷纹却被缝皮针反弹,"针上的陈家徽记在吸我的血!"
高天赤突然抓起缝皮针,银针刺向自己眉心:"十三娃,叔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