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凉,那缕淡绿色的、微不可察的光点再次渗出,悄无声息地融入灰黑色的土壤,渗入那株青禾草干枯的根系。
又来了!
那清晰的“悸动”感!如同干涸的河床被细流浸润!
那株青禾草根部附近板结的灰土,似乎……松动了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绿意,极其缓慢地、如同蜗牛爬行般,从根部向上蔓延了一丁点!虽然依旧枯瘦,但那濒临死亡的绝望气息,仿佛被这微弱的生机冲淡了!
是真的!《长春功》!这源自青铜片的奇异功法,竟蕴含着滋养草木的生机之力!在这片被所有人视为废土的枯骨岭药田,在这暗无天日、只有苦役和压榨的绝望之地,这微末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机之力,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韩墨羽缓缓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草木清新气息。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污、布满细小裂口的手掌。这双用来砍伐坚硬荆棘木、用来挥动沉重锄头的手,此刻,竟能带来一丝……生机?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隐秘的喜悦和一种重新燃起的微弱希望,悄然流遍四肢百骸。这希望渺小如尘埃,脆弱如朝露,却真实不虚地存在着。它驱散了身体深处积压的疲惫,冲淡了赵虎留下的冰冷阴影。
他重新握紧了那把沉重的、冰冷的锄头。动作依旧机械,锄草依旧费力。但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麻木和绝望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他不再仅仅是为完成任务而劳作。每一次挥锄,每一次清除那些掠夺养分的杂草,都带着一种隐秘的期待——为下一株病弱的青禾草腾出空间,然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伸出指尖,将丹田里那缕微弱得可怜的暖流,化作一丝同样微弱的、却蕴含着生命奇迹的绿意,轻轻注入。
这微末的生机,如同黑暗矿洞里矿工头顶唯一的那点豆大灯光。它无法照亮整个矿洞,无法改变周遭的冰冷和危险,却足以支撑着疲惫的躯体,在沉重的镐头落下时,找到一丝继续挖掘下去的意义。在这片被诅咒的药田里,韩墨羽找到了独属于他的、卑微却倔强的慰藉。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如同守护着心口那枚同样冰冷而神秘的青铜片。每一次指尖绿芒的亮起,每一次感受到草木那微弱却真实的生机回应,都是对这残酷世界无声的、属于他自己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