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沉甸甸的、踏实的感觉,如同冰雪下缓慢涌动的暖流,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最终汇聚在心口,涨得发酸,涨得发烫。
她伸出那只戴着破烂手套、依旧能看出枯槁形状的手,极其轻柔地拂去落在安儿柔软睫毛上的一点雪星。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雪白的田野。极目远眺,田埂的轮廓在积雪下依稀可辨,如同大地沉默的骨骼。
她轻轻呵出一口气。
白雾在清冷的空气中袅袅散开。
目光坚定,而温暖。
脚下的土地是贫瘠的,被冰雪封冻,看似死寂。
茅屋是破败的,四面漏风,家徒四壁。
日子是艰难的,每一口吃食都需用血汗去换取。
但——
她有了安儿,健康暖和地待在怀里。
她有了这一亩虽然被雪覆盖,却已确凿属于她的土地。
她有了那床厚实的棉被,有了身上这件虽然笨拙却能挡风的草衣。
她有了墙角那两把锋利的新锄头,只待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