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就坐不住了。她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小脑袋东张西望,一会儿玩自己的笔,一会儿偷偷去扯旁边墨兰的袖子,被墨兰不着痕迹地拂开,还瞪了她一眼。如兰撇撇嘴,觉得无趣,目光又落到了最末的明兰身上,见她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忍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真是个闷葫芦……”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学堂里却格外清晰。华兰微微蹙眉,墨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庄先生也朝这边看了一眼。
盛明兰仿佛没听见,依旧低着头,小手却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她不是听不懂。恰恰相反,庄先生讲的每一个字,她都能瞬间理解,甚至能联想到更深层的历史背景和引申含义。姚依依的学识和思维逻辑,让她面对这些蒙学内容如同大学生看小学课本。但此刻,她必须“不懂”,必须“笨拙”。
藏拙,是她在这新战场生存的第一铁律。锋芒毕露,只会引来嫉恨和猜疑,尤其是来自墨兰和华兰的。华兰的端庄下未必没有嫡女的傲气,墨兰的才情背后更是藏着一把淬毒的软刀。一个“愚钝”的庶妹,远比一个“聪慧”的庶妹更让人放心,也更安全。
她努力放空眼神,让自己显得茫然无措。当庄先生提问时,她更是将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瑟缩,一副生怕被点到的惶恐模样。庄先生见她如此,也只温和地笑笑,不再为难她。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或者说,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猝不及防间泄露了天机。
一次临帖习字。庄先生让众人临摹柳公权的《玄秘塔碑》。华兰写得沉稳端正,法度严谨;墨兰笔法秀丽,形神兼备;如兰则写得歪歪扭扭,墨团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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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明兰。她握着对她而言还有些粗的毛笔,努力模仿着孩童的笨拙,一笔一划都写得歪斜无力,墨迹浓淡不均,看上去惨不忍睹。庄先生在她案前驻足片刻,微微摇头,便去看其他人。
就在这时,如兰不小心碰翻了墨碟,漆黑的墨汁瞬间泼洒出来,眼看就要染污她刚写好的大字和她那身大红袄裙!如兰吓得尖叫起来!
电光火石间,离她最近的盛明兰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小手飞快地抓起自己案上那张吸水性较好的、写废的宣纸,精准而迅捷地按在了泼洒的墨汁边缘!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果断!墨汁被宣纸迅速吸走大半,只溅了几点在如兰的袖口和桌案上。
学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明兰那迅疾无比的反应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