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风子垣几人谈笑风生之际,原本还只是若有若无的雾气,竟似愈发浓稠起来,缓缓地将众人包裹其中。
起初,那雾气尚算稀薄,众人并未在意,依旧沉浸在交谈的愉悦之中。
然而,不过须臾之间,四周便已白茫茫一片,仿若置身于混沌初开的天地,前方之人近在咫尺,却也几乎难以看清其面容轮廓,只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雾气中影影绰绰。
这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巴贡,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抬起头,扫视着四周弥漫的雾气,而后声如洪钟般大喊一声:
“诸位,起雾了!这雾气浓重,恐生变故,尔等务必紧盯着我手中的明灯,莫要大意,切不可掉队!”
他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让众人心中一紧。
言罢,巴贡迅速转过身,从身后那鼓鼓囊囊的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长木竿。
木竿粗细均匀,长约丈余,被他双手稳稳握住。
杆头之上,镶嵌着一颗特制的夜明珠,此珠圆润剔透,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那光芒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竟能穿透这层层浓雾,如同一抹希望的曙光,让走在最后的风子垣几人,也能清晰地看到前方的道路。
巴贡的这番举动,让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皆识趣地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低头赶路,紧紧地循着那灯光所指引的方向,一步一步地缓缓前行。
此时,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唯有众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以及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替着响起。
除此之外,天地间空空荡荡,再无他物,唯余这无尽的寂静,笼罩着一切。
走在最前面的巴贡,脚步放得极慢,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
他微微低下头,双眉紧蹙,不断地用鼻子用力地嗅着什么。
在他的腰间,紧紧绑着一个黑色的陶罐。
每走一会儿,巴贡便会停下脚步,他的目光便会在四周搜寻一番,待寻到一棵合适的树后,便蹲下身子,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解开腰间陶罐的绳索,将陶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而后,他微微倾斜陶罐,从中取出一些绿色的粉末。
粉末色泽鲜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巴贡缓缓地将手中的绿色粉末,均匀地撒在树干之上。
说来也奇,当那绿色粉末一接触到树干,竟瞬间泛起晶莹的光芒,将周围的雾气都映照得有些发亮。
看到此光,巴贡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他长出一口气,口中喃喃自语道:
“嗯,方向无误,如此便好。”
确认自己走的方向没有问题后,他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再次握紧手中的长木杆,继续朝着前方坚定地走去。
因忧心二人于这茫茫雾霭中失散,风子垣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牵住了陶韵竹的柔荑。
他的手,修长而温热,带着融融的暖意,悄然沁入陶韵竹的心田。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陶韵竹的心瞬间如受惊的小鹿,怦怦直跳,思绪也随之飘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诸多绮丽的幻想。
然而,理智如同一道冰冷的清泉,瞬间将她从幻想的旋涡中拉回。
她猛然惊醒,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当下身处何地?自己竟还在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实是不该。
念及于此,她不禁心生自责。
而风子垣却对此浑然不觉,他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神识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向四面八方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