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快来看我画的画!”林世宇迫不及待地拉着林万骁的手往画室走,兴奋地小脸通红。
画室里,一幅未完成的水彩铺在画架上,画的是窗外庭院一隅: 嶙峋的假山,疏朗的梅枝,还有透过雕花木窗洒下的、被切割得斑驳陆离的冬日阳光。色彩并非孩童惯有的浓艳,而是运用了大量高级灰,将冬日的静谧与光线的温柔碰撞表现得含蓄而深刻,那份观察力和表现力,确实远超同龄人。
“爸爸,你看!苏老师说我这块光影处理得特别好!”林世宇指着画面上的一片暖光,仰着头,眼中满是期待被肯定的光芒。
林万骁搂着儿子的肩膀,认真地看着画,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骄傲与复杂情感。他用力点点头,语气满是赞赏:“好!真好!我儿子真是个小天才!这光影,这构图,比你爸强多了!”
得到父亲的肯定,林世宇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傍晚时分,三人在民宿临水的小餐厅吃饭。菜肴是地道的江南风味,清淡精致。林世宇坐在中间,一会儿给林万骁夹一块红烧肉:“爸爸,你吃这个,你肯定饿了!”一会儿又给姜婷婷舀一勺蟹粉豆腐:“妈妈,这个好吃!”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说着画画的趣事,说着学校的见闻,满是兴奋之情。
林万骁剥着白灼虾,自然地放进儿子碗里,看着他和姜婷婷说笑打趣,心中那片因公务而坚硬的角落,此刻柔软得一塌糊涂。这片刻的天伦之乐,好象偷来的时光,珍贵得让他几乎屏住呼吸。
饭后,林世宇懂事地先回房完成功课。茶室里又只剩下林万骁和姜婷婷,气氛从刚才的温馨稍稍沉淀下来。
“儿子的天赋,怕是藏不住了。”林万骁抿了口茶,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是,”姜婷婷点头,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苏教授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好好培养,前途不可限量。但这也意味着,他迟早要走到更广阔的天地,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好象在分析最重要的商业决策:“现在两条路。一是压制,引导他学理工科,走更稳妥的路,风险最小,但可能会毁了他的天赋,太残忍。二是精心培养,用化名发表作品,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运作,把他本人完全藏在幕后。长大后送他出国,在全新的环境里发展。但这需要庞大的资源和周密的计划,风险如影随形。”
林万骁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是儿子画画时专注的神情,是刚才饭桌上那毫无阴霾的笑容。许久,他斩钉截铁地说:“选第二条。资源我来确保,路径必须绝对干净。风险,我们一起扛,也必须控制在最低。”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姜婷婷:“但最核心的一点,必须让他从小刻进骨子里,他的路,只能靠他自己的才华和汗水走出来。绝不能借助任何不该借的力量。这是底线,是对他真正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