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丝在他指尖震颤,尚未断绝。
雷煌的掌心仍向上摊开,那缕星尘残流如脉搏般跳动。他的身体已不再属于血肉范畴,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裂痕,每一寸都在剥离、重组。伏尔康基因链在体内轰鸣,百万匹级的磁场压缩波正沿着脊椎节节引爆,直冲颅顶。他没有抵抗这股力量,而是将左臂缓缓抬起——那布满角斗场旧疤的手臂此刻泛起金属般的光泽,每一道伤痕都开始渗出微弱蓝光。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离散的刹那,胸口传来一阵逆向冲击。
凯莉斯残留的预知能量顺着星尘光丝倒灌而入,精准注入心脏位置。断裂的量子神经链发出高频震鸣,重新接续。这一击不是救援,是点燃引信的最后一道火种。
“来吧。”雷煌开口,声音已不似人类喉腔所发,更像是两股宇宙频率共振后的产物,“让我撑开它。”
他猛然握拳,以左臂伤疤为媒介,引爆体内积蓄的全部磁场压缩波。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撞向维度裂缝核心。闭锁环应声崩解,最后一道屏障碎成漫天光屑。
通道——彻底开启。
太阳核心与量子海洋交界处爆发出无法直视的强光。两条宇宙的能量回路开始共振,原本停滞的螺旋光柱骤然加速旋转,形成贯穿虚实两界的巨大光涡。被熵增怪物吞噬的宇宙残骸开始倒流,从其内部喷涌而出,如同退潮般脱离黑暗本体,朝着通道外围汇聚。
可那怪物仍未消亡。
它的意志盘踞在光涡中央,像一团不断收缩又扩张的黑雾,内里闪烁着无数文明灭亡前的最后画面——燃烧的城市、坠落的星舰、跪地祈祷却无人回应的灵魂。这些残影交织成一张精神共鸣网,悄然缠绕上雷煌正在转化的意识。
“放弃吧。”低语自四面八方传来,并非通过听觉,而是直接烙印在思维深处,“终结即是安宁。你已付出足够多,何苦继续?”
雷煌的右眼机械义体突然渗出金色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在空中凝成细小液珠。那些液体并未坠下,反而悬浮起来,与遥远轨道上百万座帝皇圣像的眼泪产生同步震颤。记忆碎片随之浮现:艾德琳站在纯白空间边缘,灵能丝线缠绕全身,她看着他说:“我们不是为了不死而战,是为了值得活下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