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台的战火并未能隔绝外界的风云。当刘昊在并州西北角与西凉铁骑和墨家诡弩鏖战之时,中原与河北的巨兽,也正循着血腥味,悄然调整着它们的爪牙。
邺城,大将军府。
庭燎彻夜不息,映照着袁绍那张因愠怒而略显阴沉的脸。他身着锦袍,并未披甲,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铺满绢帛的紫檀木案。堂下,谋士田丰、沮授、许攸、郭图等人分立两侧,气氛凝重。
“三万大军!屯驻壶关之外已近三日!”袁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淳于琼日日来报,言并州军戒备森严,关隘险固,请求增派攻城器械,待主力抵达再行攻打!难道我冀州雄师,就被一个小小的壶关,吓破了胆不成?!”
谋士郭图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息怒。刘昊虽主力西调,然其经营并州日久,壶关守将非庸才,仓促强攻,恐损兵折将,挫我锐气。淳于将军稳扎稳打,亦是为大局着想。”
“大局?”袁绍冷哼一声,“何为大局?眼下刘昊深陷西凉泥潭,曹操那阉宦之后又在许都搞什么加九锡的把戏,无暇北顾!此乃天赐良机!若不趁此拿下并州,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刘昊收拾了西凉蛮子,回过头来,成为我心腹大患吗?!”
他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案:“一个小小的边军匹夫,竟也敢称王称霸,与吾等同列?简直笑话!”
一直沉默的沮授此时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主公,刘昊确非池中之物。然其此刻两面受敌,正是疲弱之时。强攻壶关,虽可能速胜,然损失必大。不若……另遣一师,自上党北部滏口径悄然潜入,绕击壶关之后。同时,可遣使联络黑山张燕旧部,许以钱粮,令其于并州内部滋扰,乱其腹地。如此,正面压力稍减,奇兵或可奏效。”
田丰立刻附和:“公与(沮授字)之言甚善!主公,双管齐下,方为上策!且需防曹操。曹孟德称公,其志不小,若见我大军攻并州,难保不会趁虚北上,袭我河内。”
“曹操?”袁绍脸上掠过一丝不屑,“他敢!我借他个胆子!”话虽如此,他却沉吟起来,目光扫向许攸,“子远,你之意如何?”
许攸捻着胡须,微微笑道:“主公,元皓(田丰字)与公与所虑周全。然,攸以为,刘昊此番招惹西凉,实乃自取灭亡。西凉铁骑,岂是易与之辈?我等或可……再等等。待其与西凉两败俱伤,再出兵收拾残局,岂不事半功倍?届时,并州唾手可得,亦可从容应对曹操。”
袁绍眉头紧锁,几个谋士的意见让他一时难以决断。进,恐损失过大;等,又怕错失良机。这种纠结让他倍感烦躁。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幕僚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密信:“主公,许都密报。”
袁绍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信上详细描述了曹操称公的场面,以及曹仁虎豹骑北上的动向,但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句:“……闻刘昊得传国玉玺线索,或藏于西凉秘宝之中,曹公甚急。”
“传国玉玺?!”袁绍失声,眼中爆射出极度贪婪的光芒,之前所有的犹豫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此言当真?!”
堂下谋士们也纷纷动容。
袁绍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呼吸急促:“难怪……难怪曹操如此急切称公,又派曹仁北上!难怪刘昊那厮死盯着西凉不放!原来是为了玉玺!天命所归!乃是真的!”
他猛地站定,眼中再无犹豫,只有炽热的野心:“立刻传令淳于琼!不必再等!明日拂晓,给本王猛攻壶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叩开并州大门!再令高览,点兵两万,速速增援!告诉淳于琼,拿下壶关,本王重赏!若让玉玺落入刘昊或曹操之手,提头来见!”
“主公!三思啊!”田丰、沮授同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