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第三次满月,将清冷的光辉洒在滚滚江面上,映出万点银鳞。魏军水寨中,却不见前两次临战前的喧嚣与躁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引而不发的肃杀。将士们默默检查着弓弩刀甲,将火油、硫磺等物小心安置在船上特定位置,动作麻利而沉默。连最耐不住性子的熊山,也只是抱着他那柄门板似的阔刃重剑,坐在岸边一块大石上,对着江对岸金陵城(建业)的模糊轮廓磨牙,像一头即将扑食的困兽。
刘昊一身玄甲,立于旗舰楼船之首,夜风拂动他猩红的披风。他没有看对岸,而是仰头望着那轮明月,目光深邃。“洞察之眼”之下,江面能量流动、对岸曹军营寨的灯火分布、甚至士兵巡逻的间隙,都如棋盘般清晰。上一次乌林渡的失败,是昂贵的学费,但也让这头北方的血狼,真正学会了如何审视这条南方巨蟒。
郭嘉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他身侧,低声道:“陛下,风向、水流皆已勘验无误,今夜乃最佳时机。据细作报,曹操近日病重,军政多委于曹仁、夏侯惇,金陵守军连月戒备,已有疲态。”
刘昊微微颔首:“曹操病重……消息可确实?”
“十之八九。城内太医频繁出入其府邸,药味浓重。若非如此,以曹操之能,我军水师初成,他必不会如此被动防守。”郭嘉分析道,“此乃天赐良机。”
刘昊收回目光,看向身后列阵的舰队。经过月余苦训,这支水师已脱胎换骨,船只在月光下排列成进攻阵型,鸦雀无声,只有江水拍打船身的轻响。“传令,子时三刻,按第二方案行动。告诉张辽、徐晃,朕要的不是击溃,是拿下金陵!”
“诺!”
子时三刻,月稍偏西。江面上薄雾渐起。魏军水寨闸门悄然打开,数十条快船如同离弦之箭,无声无息地滑入江心,并非直扑对岸,而是逆流向上游驶去。与此同时,下游方向,主力舰队在张辽、徐晃的指挥下,开始缓缓向江心移动,鼓噪声起,火把点亮,俨然一副主力强攻的架势。
对岸曹军立刻被惊动,烽燧燃起,警锣乱响,沿江营寨人影幢幢,弓箭手纷纷就位,准备迎接魏军的猛攻。曹仁站在金陵城头,眉头紧锁,望着江心那支声势浩大的魏军舰队,心中疑虑:“刘昊还敢正面强攻?莫非有诈?”但形势不容他多想,只能下令各寨严防死守。
然而,魏军主力舰队推进到江心后,并未急于靠岸,而是利用楼船上的投石机和强弩,与岸上曹军展开远程对射,牢牢吸引住了曹军的主要注意力。
就在下游打得热闹之时,上游那片薄雾弥漫的江面,魏军的奇兵——由精通水性的悍卒组成的突击队,在几名老船工的引导下,借助微弱的月光和江雾掩护,悄然靠近了一处名为“燕子矶”的险要之地。这里水流湍急,崖壁陡峭,曹军认为魏军绝无可能由此登陆,因此布防最为薄弱。
突击队队长是个黝黑精悍的校尉,他打了个手势,队员们口衔利刃,利用飞爪绳索,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崖壁,迅速解决了寥寥无几的哨兵。随后,信号火起,隐藏在后方的大批运输船立刻靠岸,熊山一马当先,扛着巨剑跳下船,脚踏南岸土地,兴奋地低吼一声:“奶奶的,总算过来了!儿郎们,跟俺老熊杀进城去,活捉曹操!”
燕子矶的失守,如同在曹军防线上撕开了一道致命的口子。熊山率领的登陆部队如同猛虎下山,沿着预定路线直扑金陵城外郭。等曹仁接到急报,派兵增援时,为时已晚。魏军已经站稳脚跟,并且里应外合——早已混入城内的影卫和细作,趁乱在多处放火,制造混乱,甚至试图打开城门。
金陵城内,顿时火光四起,喊杀震天。百姓惊恐地关闭门户,街道上尽是奔跑的士兵和慌乱的市民。曹军腹背受敌,军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