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陵鬼影

熊山那个关于前朝官服黑影的噩梦,像一粒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刘昊心中漾开一圈涟漪。这莽汉神经粗得像缆绳,能让他感到“发毛”的梦,恐怕不仅仅是日有所思那么简单。结合李孚诡异的死状和皇陵的异常,刘昊几乎可以肯定,那里已经成了“墟”力渗透的一个据点。

不过,他并未立刻大动干戈。翌日清晨,他先是如常举行了小范围的朝会,听取侯吉关于国库岁入和各地民情的汇报,仿佛昨夜熊山的禀报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朝堂之上,一派新朝气象,官员们歌功颂德,禀报的也多是祥瑞和政绩,唯有刘昊洞察之眼扫过,能隐约察觉到几缕隐藏在恭敬下的不安与窥探。

散朝后,刘昊只带了寥寥数人,轻车简从,直奔城北皇陵。随行人员除了必备的贴身侍卫,只有戏志才、墨家女钜子,以及死活要跟来“保护陛下”的熊山。用熊山的话说:“末将做梦都梦见了,得去亲眼瞅瞅,到底是啥玩意儿吓唬老子!”

侯吉则被留在了宫中,负责处理日常政务,并暗中留意朝臣动向。郭嘉称病未朝,实则已按照刘昊的密令,带着影卫的人,开始从另一条线——李孚生前的社交网络和经手文书——暗中调查“影子”的踪迹。

皇陵区域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部是刘昊嫡系的羽林郎。见到天子亲至,守卫将领连忙上前参拜,并亲自引路前往地陷区域。

越靠近那片被巨大布幔围起来的区域,空气中的压抑感就越发明显。时值正午,阳光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削弱了几分,周围异常安静,连鸟鸣虫嘶都听不到。熊山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铜铃大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嘴里嘟囔着:“邪门,真他娘的邪门,比西域那鬼地方还安静。”

戏志才咳嗽了几声,脸色在晦暗的光线下更显苍白,他低声道:“陛下,此地气机凝滞,生机断绝,乃大凶之兆。”

女钜子则从随身携带的一个木匣中取出一件似罗盘又非罗盘的器物,上面刻满了复杂的墨家符文,其指针正微微颤动着,指向布幔中心。“‘墟’的残留气息很浓,而且……有活动的迹象。”她声音清冷,却带着十足的确定。

刘昊点了点头,他的洞察之眼看得更为清晰。布幔之内,那股阴冷、死寂的能量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像墨汁滴入清水般,丝丝缕缕地扩散、缠绕,尤其是在地陷的中心点,能量最为浓郁,仿佛一个微小的漩涡。他怀中的传国玉玺,温热感也明显增强。

“打开。”刘昊命令道。

守卫将领连忙命士兵掀开一部分布幔,露出一个入口。一股混合着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让熊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众人鱼贯而入。只见原本平整的陵区地面,出现了一个直径约十丈、深不见底的不规则窟窿,边缘土层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又像是被强酸腐蚀。窟窿四周,散落着一些挖掘出来的碎石和泥土,其中竟混杂着些许破碎的、样式古老的陶片和朽烂的骨殖。

“陛下,地陷之后,臣等曾尝试下探,但下去不过三丈,便有兵士感到头晕目眩,心悸难忍,只得撤回。”守卫将领禀报道,“之后便遵照侯尚书之命,封锁此地,只在外围观测。”

刘昊走到地陷边缘,俯身向下望去。洞内幽深黑暗,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下方数丈的情况,再往下便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连洞察之眼也难以穿透,只能感受到那股阴冷能量正从深处不断散发出来。

“不是天然形成。”女钜子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边缘的焦黑泥土,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又仔细观察着那些破碎的陶片,“这泥土有股……金属锈蚀的味道。这些陶片,纹饰古朴,绝非本朝乃至前汉之物,倒像是……更古老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