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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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的队伍稀稀拉拉,只有几个老仆抬着棺木,脚步匆匆地走在巷子里,倒像是谁家在悄悄处理一件见不得人的秽物,哪里有半分国公府嫡女的排场?伊尔根觉罗氏站在府门首,望着那支寒酸的队伍渐渐远去,眉头紧锁,却也只能轻轻叹口气——在这沛国公府里,纵是嫡女,若失了势、还惹了祸,死了,便也成了可有可无的人,连最后一点嫡出的体面,都成了多余的东西。

而沛国公,自始至终没露过几次面。他虽看重嫡女身份,可孟静娴性子怯懦,不善逢迎,素来没讨得他多少欢心;如今又牵扯上宫廷罪案,成了连累家族的污点,他更是懒得再提,仿佛这个嫡女从未存在过。起初几日,或许还有几分转瞬即逝的惋惜,可转头见着后院里娇俏的姬妾承欢,看着庶子们围在身边讨好,那点微弱的难受便烟消云散,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饭桌上,他照常与幕僚谈论朝事,对府里飘着的白幡视若无睹,笑声依旧爽朗;议事时,更是绝口不提“孟静娴”三个字,生怕这名字玷污了家族的名声。对他而言,维系家族的权势与脸面,远比悼念一个“闯了祸的嫡女”重要得多——嫡女没了,日后还能再诞育,权势没了,整个沛国公府便完了。

这世间的悲喜,从来都不相通。薛夫人的肝肠寸断,她为嫡女的悔恨与痛苦,在沛国公府的权势算计里,在旁人的冷漠与疏离里,轻得像一阵风,吹过就散,连半点痕迹都留不下。只有那满殿的药味,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份属于嫡母的、无人知晓的悲戚。

澄兰馆的烛火愈发昏沉,映着甄嬛苍白如纸的脸。这几日,她总觉腰膝酸胀得厉害,起初只当是心绪郁结所致,可一到夜里,那股坠痛便缠上骨头,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肉下扎着,让她翻来覆去难以安睡。

“槿汐,去请太医来吧。”她扶着腰勉强坐起身,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虚弱,连呼吸都透着滞涩。

话音刚落,守在门外的冯若昭便掀帘进来,眉头拧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妹妹还是再忍忍吧,太医院那些药材气味重得很,弘景这几日才好转些,万不能被熏着。”

“可我……”甄嬛想辩解,想说腹中的坠痛越来越烈,却被冯若昭冷冷打断:“宫里的太医哪有空闲时时围着你转?安心歇着,过几日便好了。”说罢,她竟直接吩咐侍卫守在院外,铁着脸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澄兰馆。”

一连两日,甄嬛的身子越发沉滞,连下床都要槿汐搀扶,稍一挪动,腰膝间的坠痛便让她冷汗直流。流朱看在眼里,急得眼眶通红,趁冯若昭去内室看弘景的空档,悄悄攥了把碎银,拔腿就往院外冲。

“让开!我要去请太医!”她红着眼推开拦路的侍卫,可宫墙高耸,侍卫们得了冯若昭的死令,哪里肯放她走?

“姑娘请回吧,别让我们难做。”侍卫们拦在身前,语气虽缓,动作却丝毫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