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山谷中的薄雾尚未散去，特别作战团的全体官兵已经整齐列队在临时开辟的操场上。经过一夜休整，战士们眼中的悲愤已经沉淀为坚定的意志。

刘肖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目光扫过全场。站在前排的程铁军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但站得笔直；赵立仁虽然面带疲惫，眼神却格外锐利；周文站在他身侧，神情肃穆。

同志们！

刘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林间飞鸟。

昨天我们收到了噩耗。廖忠凯先生，我们敬爱的革命导师，在东海事变中英勇就义了。

台下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气声，许多战士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和廖先生一起牺牲的，还有我们在黄埔时的同学陈志远，以及无数革命同志。刘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燃着一团火，都想现在就杀回去，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对！报仇！台下有人忍不住喊道。

但是——刘肖突然提高声调，我要问大家，什么是真正的复仇？

他环视着全场，目光在每一张脸上停留：是逞一时之快，带着满腔热血去送死吗？是让我们这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队伍，也步上牺牲同志的后尘吗？

台下陷入沉默，只有山风呼啸而过。

廖先生生前最常教导我们什么？刘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他说，革命者既要有钢铁般的意志，也要有最柔软的心肠。真正的复仇，不是莽撞地送死，而是继承他们的遗志，将革命进行到底！

周文适时上前：团长说得对！牺牲的同志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们的使命是活下去，让革命的火种继续燃烧！

这时，程铁军大步走上台。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通红，声音嘶哑：

兄弟们！廖先生待我如子，这个仇，我比谁都想要报！但是团长说得对，我们不能让廖先生白白牺牲！

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我程铁军在此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革命到底！总有一天，我们要用敌人的血，祭奠所有牺牲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