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青龙隘残破的阵地上，将飘扬的红旗染成暗红色。刘肖站在隘口最高处，望着最后一批转移部队消失在远方的山道上。

“报告团长，敌军已全线溃退二十里。”林中虎快步走来，年轻的脸上带着初经大战后的坚毅，“红三团正在追击。”

刘肖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战场。阵地上，幸存的战士们正在默默地收拾战友的遗体，医疗队在伤兵间穿梭。苏湘云的白大褂早已被鲜血染红，她正跪在一个重伤员身边进行紧急手术。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刘肖的声音沙哑。

许向前拿着一份名单走来，手指微微颤抖：“阵亡一百八十九人，重伤七十四人，轻伤......几乎人人带伤。程铁军副团长还在昏迷，但苏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刘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特别作战团付出了近半伤亡的代价，才守住了这条生命通道。

“团长，”周文从临时救护所走来，神色凝重，“总部的嘉奖令到了。同时命令我们立即向湘赣边区转移，敌军正在调集更多部队。”

刘肖接过电报，快速浏览后递给周文：“你怎么看？”

“我们必须立即转移。”周文说，“战士们太疲惫了，如果被敌军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赵立仁拄着步枪走来：“团长，侦察连还能战斗。给我们半天时间休整，我保证把敌军的动向摸清楚。”

刘肖看着这些伤痕累累却依然斗志昂扬的部下，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这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铁军，这就是革命的火种。

“传令：全体休整四小时，拂晓前出发。”刘肖终于下令，“林中虎。”

“到！”

“红三团一营负责断后，监视敌军动向。”

“是！”

夜幕降临，阵地上燃起篝火。战士们围坐在火堆旁，默默地吃着干粮。没有人说话，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伤员的呻吟声。

刘肖巡视着营地，在每一个火堆前停留。他看到年轻的战士抱着阵亡战友的遗物低声哭泣，看到老兵默默地擦拭着武器，看到医护兵彻夜不眠地照顾伤员。

在一处篝火旁，他看到了赵立仁。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侦察专家正低头打磨着他的匕首，火光在他脸上跳动。

“想什么呢？”刘肖在他身边坐下。

赵立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沉重：“团长，这一仗我们赢了，可代价太大了。侦察连的老弟兄，只剩下一半。”

刘肖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牺牲官兵的名册。每个人都要记住，我们是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