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伦常败坏

刘子业起身扶起她,手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露出的肌肤。“姐姐来了,才有好东西。”他挥退左右宫人,殿内只剩下姐弟二人,笑着说:“这殿里闷得慌,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公主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衣袖:“全听陛下的。”

两人并肩走在朱红回廊下,廊外的凤凰木开得正盛,殷红的花瓣簌簌落下,沾在公主的发髻上。刘子业伸手替她摘下,指尖触到她鬓角时,对方非但没躲,反倒微微仰头,眼尾那颗朱砂痣像团跳动的火苗。

“听说何驸马最近常去曲江池,和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刘子业慢悠悠地开口,目光却锁着她的侧脸,看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

公主拨弄着手钏,语气漫不经心:“男人家的事,我懒得管。”她忽然凑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身上的兰花香:“倒是陛下,登基后就忘了姐姐,莫不是有了新欢?”

刘子业低笑出声,伸手揽住她的腰。罗裙下的腰肢细软,像初春的柳枝。他知道这不合礼法,可看她眼底那团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放纵,心里那点隐秘的念头就疯长起来。

“姐姐想要什么,朕不能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这宫里的珍宝,这天下的城池,只要你开口……”

公主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唇上,笑得眼尾弯成了月牙:“皇弟这话,可得算数。”

廊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只有风穿过梧桐叶的沙沙声,裹着殿里飘来的酒香,在燥热的午后晕开一片模糊的暖。廊柱后,一个洒扫的小宫女吓得捂住了嘴,手里的竹扫帚“哐当”掉在地上。

刘子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竹扫帚落地的脆响像根冰锥,刺破了廊下暧昧的暖雾。刘子业猛地转头,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射向廊柱后——那小宫女早已吓得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发髻散乱,钗环歪在一边。

“拖下去。”少年天子的声音冷得像宣光殿的冰簟,每个字都带着霜。

两名侍卫从阴影里快步走出,铁钳似的手架起宫女。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双腿在青砖上划出两道凌乱的痕,却连半个字都喊不出来。山阴公主拢了拢鬓边的碎发,仿佛只是看到只碍眼的蝼蚁,指尖捻着刚摘下的凤凰花瓣,漫不经心地说:“皇弟何必动气,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奴才。”

刘子业没看她,直到那抹瑟缩的影子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沾染了什么污秽,语气却恢复了几分漫不经心:“宫里的规矩,总得让奴才们记牢。”

廊下的风忽然带上了凉意,吹得满树凤凰花瓣簌簌飘落,如同一场细碎的红雨。山阴公主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尾那颗朱砂痣在光影里闪了闪,忽然踮起脚尖,发丝扫过他的颈侧,带着兰香的气息缠了上来。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又娇又软,却藏着几分不甘:“妾与陛下虽为男女之别,却同是先帝血脉。可陛下坐拥六宫,粉黛千数,尽可随意临幸;妾身边却只有驸马一人,这般境遇,未免太不公平,还望陛下体恤。”

刘子业低头,正撞见她眼底晃动的火苗,那火苗里有毫不掩饰的挑逗,有精明的算计,更有几分与他如出一辙的放纵。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力道渐渐加重,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有何难?朕便为你选些面首来侍奉便是。”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内侍总管气喘吁吁地跑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声音带着惊慌:“陛下,含章殿……太后娘娘她……”

刘子业松开手,山阴公主踉跄着后退半步,捂着下巴看向他。少年天子整理了下衣襟,冕旒上的玉珠又开始轻轻碰撞,叮当作响里听不出情绪:“知道了。”

他转身往含章殿的方向走,玄色的袍角扫过满地花瓣,留下一串凌乱的印。山阴公主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弯腰拾起片沾了尘土的凤凰花,指尖用力掐着那抹殷红,直到花汁染透了指甲缝。

含章殿的药气更浓了。王太后躺在榻上,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半睁着,像是在等什么。刘子业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开口:“太后还有什么话要说?”

太后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气音。贴身宫女连忙凑过去听,听完又含泪转向刘子业:“太后说……她悔不该生陛下,求陛下……日后善待宗室,莫要断了刘家的根……”

刘子业转身就走,走到殿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根断了的蛛丝。他脚步没停,直到殿外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才对身旁的内侍说:“传旨,太后薨了。按礼制办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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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殿角的铜铃,发出沉闷的响。含章殿的沉水香混着药气,渐渐散在燥热的风里,像从未有过那样一场无望的等待。而宣光殿的龙脑香,正袅袅升起,等着新的闹剧开场。

王太后的丧仪刚过三七,刘子业倒真记住太后的遗言“善待宗室”——他亲自挑选三十个身家清白、容貌周正的男子,给山阴公主送了去。

不过三日,三十名男子便齐集公主府。他们皆是精挑细选的模样,有的眉目清朗如月下竹,有的身姿挺拔似风中松,站在廊下一排,倒比乐府的伶人还要齐整。山阴公主隔着雕花窗棂望去,当即笑弯了眼,命人将这些人好生安置在西跨院,每日里按名册轮流伺候笔墨、伴游宴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