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猛地向西北方向一划,落在一片更加偏远、标注着大量雪峰符号的区域:“……像是要把咱们和主力,一起逼向这里,乌蒙山,”
乌蒙山,那是一片海拔更高、地形更复杂、气候更恶劣、人烟更稀少的绝地,冬天进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如果……如果敌人是故意在赤水重兵阻击,迫使主力改变方向进入云南,同时又在西北方向留下一个‘薄弱’的缺口,或者故意驱赶我们……”张百川的声音因为自己的推测而变得恐惧,“那他们的最终目的,就不是击溃,而是要把咱们红军所有的力量,都像赶羊一样,赶进乌蒙山这片绝地,活活困死、冻死、饿死在里面,”
这个推测太可怕,太匪夷所思,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妈的……不会吧……”何万山声音发颤,“这……这得多毒的心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百川猛地合上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再跟着敌人的指挥棒走了,咱们得反着来,”
“怎么反?”老徐急问。
“他不是想逼咱们去乌蒙山吗?老子偏不去,”张百川的手指猛地向南一戳,点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打鼓新场,”
“打鼓新场?”杨政委一愣,“那里是黔军犹国才部的老窝,守备不弱,而且距离敌人几个主力师都很近……”
“对,就打这里,”张百川眼神灼灼,“他现在肯定以为咱们死的死残的残,正忙着往乌蒙山赶羊,绝对想不到咱们敢回头捅他心窝子,打鼓新场一响,周围敌人必然震动回援,就能暂时缓解主力在扎西方向的压力,至少……能搅乱他的部署,让他摸不清咱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计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都要冒险,这等于是在敌人重兵集团的眼皮底下,主动往刀尖上撞,所有人都被这胆大包天的想法震得说不出话。
张百川看着一张张惊疑不定、却又被绝境逼出最后一丝凶性的面孔,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咱们独立师,从湘江边几百人打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是敢往敌人想不到的地方捅刀子的胆子。”
“现在,主力遇困,敌人张好了口袋等着。咱们是继续被撵着走,最后冻死饿死在乌蒙山里,还是回过头,狠狠咬他一口,打出个动静来,告诉敌人,红军还没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