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砸在御书房窗棂上,噼啪作响。赵宸裹着半旧的靛青棉袍,盯着案几上那盏将熄的烛火。火光映着他右肩胎记,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青影,像条盘踞的毒蛇。
四殿下到——
门外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赵宸指尖轻叩案几,玄冰剑鞘上的霜纹随之轻颤。门帘掀起,带进一股裹着雪气的寒风。四皇子赵稷披着墨狐大氅踏入殿内,发梢还挂着未化的雪粒。
三哥。赵稷拱手行礼,声音温润如玉,边关路远,来迟了。
赵宸抬眼打量这位四年未见的弟弟。赵稷生得极像母亲,眉目如画,肤白胜雪。若不是那双狭长凤眼里偶尔闪过的冷光,任谁都会当他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四弟来得正好。赵宸指了指案几对面的绣墩,
赵稷解下大氅,露出里面月白色锦袍。他落座时袖口微扬,腕间一抹青痕一闪而逝。赵宸眸光微凝——那疤痕形状,竟与赵恒腕上的有七分相似!
三哥在看什么?赵稷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从容地整了整袖口,边关风沙大,不小心被箭簇划的。
赵宸右肩胎记突然灼痛。他不动声色地推过一盏热茶:四弟可知,大皇兄被囚天牢?
听说了。赵稷捧起茶盏,热气氤氲中看不清表情,说是勾结幽冥门?荒唐。大哥虽性子急躁,却最是忠君爱国。
茶汤微漾,映出赵宸冷笑的嘴角:四弟府上的令牌,出现在刺客身上。
茶盏重重顿在案几上。赵稷凤眼微眯:三哥这是何意?我远在边关,府上令牌怎会...
四弟别急。赵宸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刺客身上还有这个。
信纸展开,是赵恒亲笔所书:老四速归,共诛赵宸。字迹潦草,却盖着赵恒的私印。赵稷盯着信纸,指尖微微发颤:这...这是栽赃!
我也觉得是栽赃。赵宸慢条斯理地折起信纸,所以特意请四弟过府一叙。
窗外风雪更急。赵稷突然起身,大氅带翻了茶盏:三哥既然不信我,何必惺惺作态!
信不信,要看四弟怎么选。赵宸右肩青光微闪,比如...你腕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赵稷脸色骤变。他猛地后退两步,袖中滑出一柄短剑:赵宸!你休想套我话!
铮——
玄冰剑出鞘三寸,寒气瞬间弥漫。赵宸依旧坐着,眸光却冷如刀锋:四弟可知,那疤叫?是幽冥门种在血脉里的钥匙。
胡说八道!赵稷短剑直指赵宸,这疤是当年在猎场,大哥不小心...
他突然住口。赵宸嘴角微勾:大哥不小心什么?用玉圭划的?
赵稷持剑的手微微发抖。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药头佝偻着背冲进来:将军!不好了!天牢那边...
殿门被狂风撞开。风雪中,一个血人踉跄扑入——竟是看守天牢的禁军校尉!他胸前插着半截短箭,血沫子从嘴角不断涌出:王、王爷...大皇子...逃了...
赵宸霍然起身。玄冰剑完全出鞘,寒气逼得烛火骤暗:怎么回事?
半、半个时辰前...校尉艰难地喘息,有人持四皇子令箭探监...接着牢里就、就起了黑雾...等雾散了...大皇子...不见了...
赵稷脸色惨白:不可能!我的令箭明明...
他猛地摸向腰间——令箭匣空空如也。赵宸剑尖直指他咽喉:四弟,令箭呢?
我...赵稷额角沁汗,今早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