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每一杯酒,都是他藏在液体里的回答。
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李咖啡正蹲在老酒馆的吧台后,面前摆着三瓶基酒:金酒、朗姆、龙舌兰。
他拧开金酒瓶盖,凑到鼻前闻了闻——是熟悉的杜松子香,没问题。
朗姆酒倒在杯里,琥珀色在晨光里透亮,也没问题。
可当他将三种酒按“共处一刻”的比例混合时,杯底又析出了细碎的晶体,像被冻住的星子。
“又结晶了?”马姨端着热豆浆从后厨出来,围裙上沾着炸油糕的面渣,“你调了二十年酒,头回见这种怪事。”
李咖啡用玻璃棒搅动酒液,晶体在旋涡里打转:“单独喝都正常,混一起就变样。”他喉结动了动,“有没有人……能让我情绪乱到调不出对的酒?”
马姨把豆浆推到他手边,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除非那人能看进你心里。”
玻璃棒“当”的一声磕在杯壁上。
李咖啡想起昨夜雁子说“你转三次壶”时的语气,像在念一句刻进骨血的诗——她不仅记得他转壶的次数,她还懂,转三次是因为递到她手里时,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他抓起吧台角落的酒单,背面空白处沾着点龙舌兰的酒渍,他用笔尖蘸了蘸,写:“给记性最好的人——下次,我不摇壶。”字迹歪歪扭扭,像被风吹乱的草。
孟雁子是在上午十点接到孟主任电话的。
她推开主任办公室门时,吴妈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整理蓝布包带,包角露出半截打印纸的边。
“雁子啊,坐。”主任推过来一个文件夹,封皮上写着《社区空间使用异常记录》,“群众有反映,说你和那位李师傅接触频繁。”
照片散落在文件夹里,第一张是李咖啡把酒杯放在社区公告栏下的石凳上,第二张是两人在古城墙上并肩坐着,第三张是那杯结晶的酒的特写,酒液里的晶体在镜头下清晰得刺眼。
雁子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三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都来自社区东侧监控盲区外的树丛,镜头高度约1.6米,是吴妈常戴的那顶遮阳帽的高度。
“吴姨说是路过拍的。”主任咳了一声,“你也知道,社区工作要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