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没摇壶,我也没问

晨光透过社区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孟雁子的笔记本上投下细密的网格。

她指尖捏着那只密封玻璃罐,罐壁还凝着昨夜残留的凉意——像李咖啡递到她手心时,指节擦过她手背的温度。

的轻响,是金属小勺刮过罐底的声音。

最后一滴酒液落在白纸巾上,晕开浅褐色的圆斑。

这是她的老习惯了,从前调解居民矛盾时,总爱用痕迹分析法:泼翻的醋渍扩散角度能判断争执时的站位,碎瓷片的分布能还原是谁先摔了碗。

可此刻她盯着那片圆斑,突然觉得胃里发紧——那圆斑边缘的纹路,像极了昨晚李咖啡睫毛上未落的雨珠。

她把纸巾揉成皱巴巴的团,精准扔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塑料盖弹起又落下,发出轻响。

我不想再了。她对着空罐子轻声说,声音撞在铁皮文件柜上,又轻轻弹回来。

鼠标点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她调出下周值班表,目光扫过自己名字后的二字——李咖啡的朋友圈总在凌晨两点发调酒视频,她记得他调完最后一杯酒要花半小时收拾吧台,再骑十分钟电动车回老城区。

从前她总把值班排到夜班,说社区需要人守着,可现在她盯着屏幕上的选项,指尖悬在键上,突然笑了。

这次,换我等他。

回民街的老酒馆刚掀开门帘,李咖啡就打了个喷嚏。

马姨端着热豆浆从后厨探出头:又在冰库里待久了?

你这身子骨——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吧台上摆着七只不同标号的调酒杯,酒液里都浮着细碎的微晶。

李咖啡正用长柄勺搅动第三杯,微晶随着旋涡聚成小团,像极了昨晚朱雀门下,雁子睫毛上那滴没落下的雨。

第三十七次了。他声音发哑,比例是金酒30ml,接骨木糖浆15ml,姜汁5ml,柠檬汁......

打住。马姨把豆浆重重放在吧台上,你调的是共处一刻,不是化学实验。她指节敲了敲杯壁,微晶地裂开一道缝,你奶奶说过,酒是心的镜子——你心里堵着块冰,调出来的酒能不结霜?

李咖啡的手顿在半空。

摇酒壶就搁在他手肘边,金属表面还凝着他掌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