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没签名的方案

老酒馆重开夜没有红绸,没有鞭炮。

老胡蹲在门槛边敲最后一颗铜钉,阿光举着应急灯给他打光,暖黄的光落在新换的斜撑木梁上,那是老胡翻出压箱底的秦岭松木,说“老房子要吃新木的气”。

李咖啡在吧台擦杯子,擦到第三只时停住——杯壁上有道极浅的划痕,像雁子上周二急着出门时撞的。

门被推开时,风卷着银杏叶扑进来。

雁子穿着米色针织衫,手里拎着个布包,是整改方案的原件。

“签名可补,人心难修。”她把布包放在吧台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李咖啡没说话,转身调了杯酒。

没有摇酒器的声响,没有看量杯,他的手悬在酒架前,像在摸黑找回家的路。

“给。”他推过玻璃杯,焦糖香混着辣椒的辛味漫出来。

雁子喝了一口,喉咙被微苦的焦糖裹住,接着是辣椒的后劲,从舌尖烧到耳尖——和去年暴雨夜他调的“共感”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比例?”她盯着杯底的冰碴问。

“手记得。”李咖啡的拇指蹭过她杯沿,那里有她咬出来的小缺口,“上次看你喝到第三口时,眉毛会轻轻皱一下,然后又舒展开。”他低头擦吧台,木头纹路里嵌着半枚茶叶蛋的碎壳,是今早他塞给她当早饭的,“后来每次调这杯酒,手就自己动了。”

雁子突然笑了。

她想起今早出门前翻遍包找钥匙,却怎么也想不起有没有吃早饭,最后在口袋里摸到半张蛋壳,画着歪脖子鸟的嘴是尖的——原来她不是记不住,是选择性忘了那些不重要的。

“我也没记住今天几点来的。”她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可我记得这口味道。”

深夜的社区办公室,雁子把地质年鉴放回书架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