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像未寄出的信,在城墙根下打着旋儿,卷起几片干枯的梧桐叶,轻轻拍打在“老酒馆”的木门上。
门没锁,只虚掩着,仿佛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地窖入口的铁门半开,幽光从石阶深处渗出,像是某种低语在召唤。
李咖啡蹲在地窖最深处,手指摩挲着一只粗陶杯的边缘。
杯身无釉,灰白中透着窑变的青痕,像春夜冻土里挣扎萌发的芽。
这是小瓮今晨送来的最后一套“记忆封存器”——专为今晚的“夜杯无酒录”所制。
他不再调酒了。
自那年雁子在城墙断口说出“我记住了所有,却记不住我们的未来”,他便再没碰过摇酒壶。
情绪特调的能力,曾让他读懂万人悲欢,却始终读不懂她眼里的雨季。
如今,技能悄然进化——不是融合情绪,而是窖藏记忆。
他能感知到别人想遗忘或深埋的片段,像嗅到陈年酒香般清晰。
于是他成了“心露”的守夜人,在古城地脉之下,建起一座无形的记忆地窖。
每一杯封存的,都不是酒,是未曾出口的话、未完成的告别、被时间压弯的执念。
而今晚,第一杯,要埋的,是他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