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记忆里的片段,而是身体还记得——每当雁子说完一句“我记下了”,总会有半秒停顿,像是把字句钉进脑海才肯罢休。
他曾笑她刻板,现在却跪在雪地里,听见心脏被撕开一道旧伤。
小叠突然抬头,瞳孔失焦:“她在回应……用‘工单’回应!”她的声音发颤,“她记得的,从来不是情话。是他忘了签收的每一盏路灯申请、是他随口提过一次‘回民街拐角太暗’……她全记着。她一直在等一个能看见她所见世界的人。”
李咖啡喉头滚动,终于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灯壁上。
“这一盏,”他嗓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不是给她点的……是给我自己留的。如果我连这点光都守不住,那我早就把她弄丢了。”
话落刹那,幽蓝火焰自灯芯腾起。
不同于前十一盏温暖的橙黄,这火安静、冷冽,像深冬夜空中最孤绝的一颗星。
火光升腾之际,空中浮现出模糊身影——孟雁子蹲在西槐巷心,用粉笔在地上写字:“灯,要亮。”她抬头望向城楼方向,嘴型清晰,无声却有力:
“咖啡,我一直在听。”
风骤止。
雪花悬于半空,仿佛时间也为之凝滞。
李咖啡怔然仰头,泪水滑进衣领,烫得惊人。
他忽然明白,雁子从未要求他调出多完美的特调,她只想要一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