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通道内,碎石与能量乱流不断冲刷着罗伯特·基里曼的动力甲。但他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目光锁定在眼前那个咧嘴大笑的男人身上。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充满了未经驯化的野性,仿佛是芬里斯冰原上最凶猛的孤狼。
“好久不见了,兄弟。看来,你惹上的麻烦,比我还多。”莱曼·鲁斯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调侃,他手中的链锯剑嗡嗡作响,似乎在渴望战斗。
基里曼张了张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最后却只化为一句干涩的问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得好!”鲁斯大笑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胸甲上的狼头标志,“当然是父亲把我从那个该死的、无聊透顶的亚空间里‘捞’出来的!说实话,那地方的酒可真不怎么样,我还以为要在里面跟那些五颜六色的鬼东西玩捉迷藏直到宇宙热寂呢!”
他向前走了两步,凑近基里曼,嗅了嗅。
“你身上的味道变了,罗伯特。不再是马库拉格的墨水味,多了一股……官僚的腐朽味和……嗯,还有一丝父亲的味道。真奇怪。”
基里曼的眉头紧锁:“父亲?你和他……直接联系了?”
“当然!”鲁斯理所当然地说道,“他老人家亲自在我的脑子里吼了一嗓子,说他的另一个儿子在这里被人欺负了,需要一头狼来帮忙咬断敌人的喉咙。我一听,这活我熟啊!于是我就来了。”
就在这时,那道抢先冲入岔路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他怀中抱着身受重创的禁军元帅特拉詹·瓦洛里斯,动作轻柔得像一片落叶。他的动力甲没有任何标识,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
“科拉克斯?”基里曼认出了这位沉默的兄弟,鸦卫的基因原体。
科拉克斯点了点头,将瓦洛里斯轻轻放在地上,他的声音低沉而简短:“他还活着,伤势很重,但没有致命。父亲的力量护住了他的心脉。”
基里曼蹲下身检查瓦洛里斯的伤势,内心翻江倒海。父亲……父亲的力量。他不仅能隔着整个银河系与自己对话,还能精准地从变幻莫测的亚空间中,将两位失踪了万年的兄弟直接投送到战场上?这究竟是怎样的伟力?他记忆中的父亲,似乎也未曾展现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
“好了,叙旧时间结束。”莱曼·鲁斯活动着肩膀,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那个铁罐头脑袋的叛徒呢?佩图拉博!我闻到他那股又臭又硬的机油味了!他在哪?我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生锈的齿轮!”
基里曼站起身,神情复杂地看着鲁斯:“鲁斯,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不能……”
“复杂?有什么复杂的?”鲁斯打断了他,用链锯剑的剑尖指了指通道深处,“叛徒就在前面,我们冲过去,砍下他的头,然后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这不是很简单吗?你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像极限战士的战术条令一样,又长又臭。”
“那不是战术条令,是帝国法典……”基里曼下意识地纠正,但随即放弃了。和鲁斯争论这个,无异于跟芬里斯雪狼讨论天文学。
『基里曼,我的儿子。』
许欣的声音适时地在三位原体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鲁斯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嚎叫起来:“听!是父亲的声音!他又有什么好玩的命令了?”
科拉克斯则抬起头,望向虚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探究。
『鲁斯,收起你的獠牙,现在还不是狩猎的时候。科拉克斯,照顾好瓦洛里斯。基里曼,听我说。』
许欣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佩图拉博正逃向这个迷宫的中央传送枢纽,那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他以为自己能从那里逃出生天。』
“那我们还等什么?”鲁斯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现在就去把那个传送器砸个稀巴烂!”
『不用着急。』许欣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因为,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位‘迎接者’。一位……他绝对不想见到的‘客人’,已经先到了。』
基里曼心中一动:“父亲,您是说……”
『去吧,我的儿子们。去中央大厅。是时候让我们的家庭,重新团聚了。』
许欣的声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