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在莱恩·艾尔庄森面前闭合，并非空间的撕裂，更像是一道光幕的消散。他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维度传送带来的眩晕，一步踏出，脚下是厚实的、带着腐殖气息的泥土。

他进入了『造物引擎』的内部。

这里是卡利班的森林。

一模一样。那些扭曲的、遮天蔽日的巨树，空气中弥漫的、混合着潮湿与危险的气味，甚至连头顶那永恒黄昏般的光线，都与他记忆深处的家园别无二致。

莱恩握紧了狮王之剑，动力甲的传感器在无声地扫描着四周。没有能量读数，没有生命信号，没有亚空间污染的痕迹。

“一个幻象。”他对自己说，声音在林间没有激起任何回响。

他开始移动，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最不易发出声响的落叶上。身为丛林猎手的本能，在这一刻被唤醒。他不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森林里追踪猎物，但他从未想过，万年之后，他要追踪的会是自己的兄弟。

他很快发现了第一条线索。

一头卡利班巨兽的尸体，被撕成了碎片。伤口狰狞，不像是任何他已知的野兽所为。在尸体旁，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不属于这里的爪印。

芬里斯巨狼的爪印。

莱恩的眉头紧锁。他蹲下身，手指拂过爪印的边缘。很新鲜。他站起身，目光投向森林深处。

“鲁斯，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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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征服者号，舰桥。

佩图拉博坐在他的钢铁王座上，全息星图在他面前缓缓旋转。代表着『无赦舰队』的绿色光点，只有一个还停留在原地，那是莱恩的旗舰，『狮王之傲』号。

“他进去了。”钢铁勇士的四连长，福克·克里格走上前，他的声音通过机械发生器传出，冰冷而单调。

“意料之中。”佩图拉博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他别无选择。莱恩就是这样，永远把自己当成最后的防线，最后的英雄。愚蠢的骑士道。”

“大人，我们何时开始破解外部的时空迷宫？我的攻城大师们已经准备就绪。”克里格问道。

“破解？”佩图拉博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噪音的笑声。“为什么要破解？我亲爱的连长，你还没明白吗？我根本不在乎那个所谓的『造物引擎』。那不过是父亲留下的一件旧玩具，一个华而不实的笼子。”

克里格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有跟上佩图拉博的思路。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打开笼子，而是为了欣赏一出好戏。”佩图拉博的目光扫过星图，最终落在那片扭曲的空间上。“我想看看，当莱恩发现笼子里的疯狗已经认不出他，甚至想撕碎他的时候，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我想看看，当他被迫杀死自己的兄弟，或者被自己的兄弟杀死时，他引以为傲的骑士精神，会不会和他那把剑一起断掉。”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品味着自己的言语。

“至于鲁斯……那条疯狗，他活着还是死了，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的手指在星图上划过，指向了遥远的、银河系的中心。

“泰拉。”

“我要的，是父亲的认可。即使他已经死了，我也要在他那张黄金马桶上证明，我，佩图拉博，才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建造与毁灭，我都远超任何人。莱恩的舰队，不过是我献给这场大戏的第一个祭品。等他出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面对一支以逸待劳的、完整的钢铁勇士舰队。我会亲手拆掉他的『狮王之傲』，把他的骨头，铸进我的王座。”

克里格沉默了。他理解了佩图拉博的意图。这不是一场交易，这是一场羞辱，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莱恩·艾尔庄森的心理围猎。

“传令下去。”佩图拉博的声音恢复了冰冷。“舰队维持包围阵型，启动所有感应器。我要记录下那片空间里的每一次能量波动。我要把莱恩的绝望，变成可以反复欣赏的影像。”

“遵命，钢铁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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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黄金王座。

许欣的意识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太阳系，并延伸至更遥远的星域。他“看”着佩图拉博的舰队，也“看”着莱恩在卡利班的幻境森林中穿行。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佩图拉博的傲慢与偏执，是他最好的武器。这位钢铁之王自以为是棋手，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推到棋盘最中央的那枚棋子。

“他还是那么渴望得到您的认可。”一个古老而沉稳的声音在许欣的意识中响起。是禁军元帅瓦尔多的意志残留，黄金王座系统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