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着那字条,久久不语,最终将锦盒盖上,递给紫鹃:“收起来吧,和那些东西放在一处。”那些他往日送来的旧物,她一件也不打算带走了。

午后,黛玉借口要清点物品,支开旁人,只带着紫鹃,从后门出了府,来到约定的茶楼雅间。

詹信早已等候多时。见礼之后,黛玉直接问道:“詹先生,那宅子如今可能入住?”

“回姑娘,一应物什俱全,仆役小人也已雇好几个老实可靠的,随时可入住。”

“好。”黛玉点头,“那就今日。”

“今日?”詹信和紫鹃都吃了一惊。

“夜长梦多。”黛玉只说了四个字。她怕再拖下去,贾母的反悔,宝玉的纠缠,王夫人的“关心”,都会让事情横生枝节。

詹信眼中掠过一丝赞赏,立刻道:“是。小人这就去安排车马,酉时正,在后门巷口等候。”

计议已定,黛玉和紫鹃又悄悄返回潇湘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是在一种压抑而高效的忙碌中度过的。该打包的都已打包,大部分箱笼由詹信派人先行悄悄运走。黛玉只留下一个随身的小包裹和几个装着心爱书稿的匣子。

申时末,天色已然全黑。潇湘馆内变得空荡而冷清。

黛玉最后环视了一眼这间她住了多年的屋子。这里的每一本书,每一盆兰草,窗上的每一道竹影,都浸满了她的回忆、她的泪水、她的诗稿、和她无法言说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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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花笺,研墨提笔,想给贾母留封信。但千言万语,无从写起。最终,她只写下两行诗: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搁下笔,她拿起那个小包裹,对紫鹃和雪雁道:“我们走吧。”

主仆三人,踏着夜色,悄然走出潇湘馆,走出大观园,走向通往荣国府后门的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路。

就在快要到后门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假山后闪了出来,拦在她们面前。

竟是贾宝玉!

他不知如何跑了出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袄,冻得嘴唇发紫,眼睛却亮得骇人,死死盯着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