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夏原吉,纪纲介绍道:“这些人来源五花八门,有户部的人员,还有工部,吏部,刑部,乃至宗人府,除了少部分他们看不上的衙门之外,几乎都有他们的人。”
“这还只是朝廷内部的,外放为官的,镇守一方的,几乎多多少少都有牵扯。”
朱瞻均紧皱着眉头问纪纲:“这些你和我爷爷讲过没有?”
纪纲摇了摇头:“陛下已经不信任臣了,臣需要留一些救命的东西。”
“如果臣全盘托出,哪天臣对陛下失去了作用,又因为这件事臣得罪了他们,到那时没有一个人会来救臣。”
“照伱的话来说,咱的大明已经烂到底了。”
全程听着的老朱,脸色极为难看。
他把淮西勋贵清理掉,为的就是大明国本巩固,防止这些人做大起乱子。
结果这才多少年,又一个新的庞大势力升起了。
纪纲起身拱手道:“太祖皇帝陛下,臣可以实话来讲,大明算不上是烂到骨子里,而是官场的一种规矩。”
“比如官员到了下方上任,就要给上级送东西。”
“各地赈灾粮款,以及疏通运河征收税赋,各地方官员都会伸手拿一点。”
“官场之中更是有一句这样的话:“你不拿,我不拿,上面大人怎么拿。你不吃,我不吃,将来位置怎么提。”
“如果按照太祖高皇帝制定下来的律法,除了这个憨货之外,上到尚书,下到普通县令县丞,隔一个杀一个,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夏元吉脸色一僵,这话看似在夸他,但听着却是那么别扭。
“纪指挥是说的没错,有很多人都不想掺和,可现实逼着你不得不这样来。”
一旁听着的张白圭,轻叹道:“臣说过,俸禄就那么点,不想让家里贴补钱,他们连最基本的衙门运转都做不到。”
“衙门人员的招收,府衙的修缮,还有打点上面的关系,每一次花的钱都是俸禄的好几倍。”
“种种结果下来,这些人只能在下面想法子。”
“从税收火耗上,还有顶徭役的收入,杂七杂八有很多种,这些就是他们收入的来源。”
“真要是按照太祖皇帝您定下的律法,大明的绝大部分官员确确实实都该杀。”
老朱听的是直喘粗气,瞪着眼睛吼道:“照你们说来,这还是咱的错了。”
几人选择了沉默。
在他们心目中,虽然不能说全是,但五六层还是有的。
老朱气的手颤抖的指着三人,一旁的马皇后见要吵起来,连忙拉着老朱走向茅草屋,同时对朱瞻均道:“天不早了,你太爷爷累了,我们先休息了,你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