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好不惊险!”
叶大娘连忙问道:“官人,那两个军汉是什么路数?”
叶厚生让马车走的慢了些,撮着牙花子说:
“他们是李都头手下。李都头那人,我看他却是一条好汉。难为他,竟然冒了天大干系来救我等性命。”
忽然停下马车,四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此地何处?”
叶大娘也有些懵:“官人不是说去长安吗?”
叶厚生摇摇头:“刚才太慌张了,只顾逃命,忘了该在广明寺那里转向。这一直走,竟然是往邠宁的路了。”
叶娘温笑着说:
“奴家也觉得疑惑,为何要回长安?那边不是被贼军占走了吗?若是去邠宁府,倒是好些。”
叶厚生自嘲地笑起来说:“今日果然吓坏了,忙着逃命,竟然走错了道。”
叶友孝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自从叶家棚子一别,再也没见到李九娘。本来还想着这一次到了凤翔能够与她重聚,不料却美梦没做成,祸患找上门。当下有些不甘心说道:
“阿耶,怎知今日有性命危险?”
叶厚生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日头。今日风沙甚大,那日头也不鲜红。听见儿子问自己,想了想说:
“听话听音!你想那军汉说,此处住不得,又叫我等逃走。你想什么事情需要逃走?必定是泼天祸事啊。咱们逃出凤翔,岂不是捡回一条性命?”
叶友孝想了想,还是觉得疑点很多:
“可是我们现在也是官家车驾的一部分,谁敢来侵犯车驾?何况我们不过是个伶人家,天大祸事也有大个子顶着,怎么会落到我们身上,而且是性命交关?”
叶大娘也觉得叶友孝说的有理。只是出逃是官人的主意,她却不好辩驳。一旁的叶娘温却开口了:
“阿耶,女儿也觉得友孝说的有理。”
叶厚生并不动摇:“世上的稀奇事情多了,若都要一件件数清楚,不知掉多少回脑袋,送掉多少性命!友孝说与他讲理,那贼匪来时,何曾与你讲理?他若讲理,又怎会做了贼匪?”
叶大娘听清了官人的意思,马上开始配合:
“温儿,友孝,莫要多说。谁不是把性命看的最重!你阿耶说得好,等你弄清了这事情的首尾,说不定性命都没了。听说有危险,而且还是李都头让人特意通知咱们,咱们还呆呆等着去问个明白,岂不是痴?”
叶娘温也明白了阿耶的意思,不由连连点头。叶友孝心里却想着,现在叶家,真是成了惊弓之鸟了。但也理解他们:在这乱世中求生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或者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军粮队”。若不是义父向来警醒,叶家怎会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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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娘温也说:“女儿也懂了,宁可虚惊而逃,不可大意一遭。”
叶厚生微笑道:“就是这个理啊。咱们只有一条命,哪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