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气得笑起来。
“大燕皇帝,你还想活命?”
刘仁恭却慷慨陈词。
“晋王,守光所言有理。毕竟我与你家父王的仇恨,何必延续到下一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将老朽押赴晋国太庙,凭你发落,就算让老朽临死前向翼圣兄道歉,老朽也无不遵奉。但祸及后嗣,实在法无此论,还望大王明察。”
刘仁恭情知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但是能为刘家留下香火后人,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反正自己也已经衰朽残年,死就死了吧,但是如果留下刘守光,那么刘家香火不绝,就是一大安慰。
所以虽然听见儿子要晋王只杀自己一个,虽然心中恼火,但嘴上却只字不提,反而力劝晋王要杀就杀自己,不要再杀儿子。
李存勖没有回答刘仁恭,却向李嗣源感慨。
“源兄,天下父子,恐怕多半如此啊。做阿耶的念子顾子,只是做子孙的,却无这般心肠。”
李嗣源也是大有同感:“做阿耶的一生一世打算,都是为了子孙嘛。就说这刘守光,临难之时,只想着自己求生,却将他阿耶推出来送命。但这刘仁恭,却毫无怨言,真的为儿子求生,真的肯自己送命。”
李知柔点了点头:“其实他两个,都难逃一死。刘氏从此灭门,正是苍天报应。”
李存勖拍拍李知柔的肩膀,对刘仁恭说道:“听明白了吧,这一位,可是大唐的宗室亲王,薛王殿下。如今的顺天应人大同盟的总盟主。他都说你们难逃一死。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守光连忙开口说道:“原来阁下是大盟主。那么殿下深谋远虑,必定也知道,以我刘氏在幽云一带的号召力,那可是一呼百应!若能恕我父子不死,今后必将唯盟主殿下之马首是瞻,誓死扫灭朱梁,为大唐昭宗先帝复仇,为大唐复辟,万死不辞!”
他听大家议论“父慈子不孝”的话头,难免心中也有所感,所以这次求饶,竟然也带上了他阿耶刘仁恭,希望盟主能够饶恕他们父子不死。
刘仁恭也连忙说:“皇儿所言有理,咱们就该在晋王带领下,与朱贼血战到底,总要光复大唐山河!”
刘仁恭比刘守光见机更为老辣,发现李知柔也是陪同晋王的,就知道这个盟主,地位在晋王之下。所以他的话,主要是投靠晋王,其次才是遵奉同盟,不过倒也说得慷慨激烈。
李知柔神色不动,只是对李存勖说道:“这半天,那烟尘也该散尽了,咱们是否进洞去看看?”
乌云嘎早就心痒难耐了,此时闻声就是一声欢呼,正要进洞,却看见东君的眼色,连忙停住脚步。
李存勖知道大家都是在等他号令,就叮嘱李嗣源看管好俘虏,正要进洞,却看见叶娘温的嘴里还堵着破袖子,眉头一皱。
“把破布拿开。”
乌云嘎立即上前把叶娘温嘴里的破布取出,叶娘温大口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倒是滋润养肺,比那截破袖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