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不敢问。
徐阶终于开口了,“叔大,为师听说,严介湖被皇上下诏,从江西原籍召回京师,是你的学生怂恿的?”
“老师,世子在书堂里,从不与我们议论政事。”
“从不议论?有时候他连商量都不商量,独自做主?”徐阶好奇了。
张居正苦笑道:“老师,我的这位学生,主意大得很,而且天马行空,想法跳脱。这一点,我和李石麓、潘时良是深有体会。”
徐阶有点吃不准世子在里面扮演的角色。
西苑渠道传出来的消息,说世子对皇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但是从张居正这边的信息来看,似乎又不是一回事。
世子才八九岁,独自一人就能把这些事情思考得周全,不需要向老师咨询请教?
徐阶是万万不信的。
难道是皇上?
他为了培养好圣孙,手把手地教诲隔代储君,把自己的意图通过世子的嘴说出来,替他树立威信,有这个可能。
徐阶相信张居正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
西安门附近的世子书堂里,不止他一位老师,要是有所隐瞒,一问就露馅了。
想到这里,徐阶忍不住心生对嘉靖帝的抱怨。
“当初皇上与我们交换。我们同意成立统筹处,他就倒严。现在统筹处在赵贞吉、杨金水等人的操持下,有声有色,俨然大明的少府。东南剿倭,宫里用度,都不用愁了。
可是倒严呢?流配了一个严世蕃就再无下文了。严介湖还在内阁里颐指气使,作威作福。”
张居正听出老师的满腹怨言,可他不敢顺着这个话头往下说。
嘉靖帝啊,谁敢怨恨他啊。
张居正说起另外一件事来,“老师,我听说严世蕃从流配地雷州,逃窜回江西原籍,在严家大院里逍遥快活。”
徐阶眼睛闪着寒光,“还有这等事。严东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张居正突然想起,严世蕃偷逃的事情,好像是世子“无意间”透露给自己的。
看到老师徐阶如此表情,张居正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被自己的学生当枪使了?
码得,当这个破老师,真是太累了!
学生太蠢了,累!
太聪明了,更累。
当他们父子俩的老师,一个带不动,一个跟不上,都累!
心累啊!
裕王府后院,侧嫔李氏轻声问着自己的心腹,王府一位管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