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水端起茶杯,没喝又放回到桌子上,徐阶马上喊道:“来人,换热茶,再拿些茶点来。”
过了一会,徐琨和管事端上两杯新沏的热茶,四碟精致的茶点,撤下喝了大半已经变冷的旧茶,低着头迅速离去。
“刚才那位是徐公二公子?”
杨金水的问话,让徐阶脸上的肉微微一跳,绕了一大圈,扯了一堆的问题,他最关心的问题,终于涉及到了。
“正是我家老二,犬子庸才,只能待在家里读书。”
“徐公客气了,虎父无犬子。天下谁不知道徐府有三位麒麟儿。”
有点打脸了!
我家这三个,唉,一言难尽啊。
“徐公,听说大公子因为伉俪病逝,悲惋情伤,看破红尘,入寒山寺出家了?”
徐阶长叹一口气:“犬子困于儿女情长,无丝毫报效国家君上之心。此等庸才,出家也罢!”
“古佛青灯,澄心涤性,也算是件好事啊。徐公致仕荣归故里,也少了几分烦心事。”
徐阶那颗快七十岁的心,猛然跳动。
太子的意思,徐璠之事,就此结束,以后徐府不必再担心旧账重提了。
他沉吟一会,又说道:“犬子愚钝,经常惹事生非,家门不幸,老夫日夜不安啊。”
“徐公何出此言。太子殿下曾对奴婢们说过,徐公高德亮才,海内闻名。不久后致仕荣归,定能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即可安享天伦之乐,又能悉心教诲儿孙后辈。”
此事太子殿下跟我交过底,到此为止!徐阁老你放宽心。
只是一码归一码,回去后你好生教诲子孙,多加约束,要是有闹出新事情来,就另当别论了!
徐阶听得明明白白,拱手道:“唉,老夫教得门生四百,尤以张叔大、王子荐等人为佳,偏偏自己的子孙管教无妨,惭愧惭愧!”
杨金水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又喝了起来。
“好茶,好茶,今天咱家在徐公府上,喝上真正的好茶了。”
“杨公公客气。”
把杨金水送到府邸大门,看到一行人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徐阶长叹一口气,转身回内院。
徐琨紧跟其后,轻声问道:“父亲大人,今日杨公公宣诏,西苑对父亲的恩赏信任日重啊。”
徐阶转头看了他一眼,“吩咐下去,各处悄悄收拾东西,整理打包。再叫管事悄悄去定车船。”
徐琨愣住了,“父亲大人,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