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也没入,饭也没吃,就在厦门岛西南正对着鼓浪屿一片海岸,瀛王军清出一片方圆半里的空地来。
日头半落,搭建帐篷近百座,分做四处营寨,形如一座四进宅院。
第一寨,长史府户曹分管,灾民下船,登记入册。
第二寨,灾民临时安置营地,15口大锅,米粥、草药熬着,保人不死。
第三寨,移民司分管,寨门口插着木牌,上写‘入籍瀛州,赐地50亩,三年免征’,凡有意移民,则搬来第三寨安置。
第四寨,行军医院,男女分区,各有医护看顾。
朱常瀛绕着营寨视察几遍,万事俱备,但米却一直没来!
这让朱老七心绪不定起来,难道漳州知府也是个尸位素餐的?
天色渐暗,落日余晖,九龙江口闪出无数帆影。
渔船!能够近海捕鱼的单桅渔船!乘风破浪,帆影如林。
十二艘大福依次点亮船灯,厦门港亮如白昼。
一艘船率先进入港口,闵知府几乎是被人搀扶着下船,下船之后,脚步虚浮,身形踉跄。
“殿下,下官幸不辱命!”
朱常瀛命人拿把竹凳给他坐了,面带欣赏。
“难为闵知府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孤,只要你我戮力同心,这漳州府就乱不了!”
“惭愧惭愧!”
闵知府接过碗水一饮而尽,人方才略略精神了些。
“下官无能,寻不到大船转运灾民,只能动用渔船来帮衬。”
“这也不易了,闵知府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闵梦得叹气道,“免了一年的渔税,却也顾不得了。”
“据孤所知,漳州府的内河船只不少啊,不客气的说,哪家大户没有一两艘船?还有各衙门的,只官船也足够调用了,为何如此?”
“唉,一言难尽!”
闵梦得苦笑几声,“动船就要银子,而府衙的亏空超过万两,下官哪有银子给他们。就说中左所,月粮行粮欠了有200多石,不能补发军饷,下官也指使不动他们!”
他身边的老仆愤愤不平。
“整个漳州就我家大老爷不要命的操劳,其他老爷躲的躲,病的病,就是欺负我家老爷新来,站在岸上看笑话!”
“住口!殿下面前怎有你说话的份!”
闵梦得急忙解释道,“殿下不要听这蠢奴胡说,诸位同僚各有差遣,职分不同罢了。”
流官就是这样,但凡软弱一点,就会被地方死死拿捏。就说那位知府衙门的二爷董同知,被朱常瀛骂了一顿也不知哪里去了,老油条一个。
我大明朝很有一部分这样的官,迎来送往、吃喝玩乐、勾心斗角、品诗论画样样精通,但真个有麻烦事,隔壁张屠户也不如。
不怕官贪就怕官即贪又蠢!
就范进那样卖鸡都不会的,当官之后能干啥?
朱常瀛懒得去理会这些,因为移民大军到了!